自那日起,李慕英有了极大的转变。
她杜绝了所有叶成澜给予的物事,终日穿着件素色的单衣,坐在廊下石桌前失神吹风,不食不眠。
纵使李慕英尚有修为在身,到底层次浅薄,五日不食不眠后,北妄宫的侍女们望着她日益消瘦的面庞急得发愁。
叶成澜近日在临渊殿忙得不可开交,回北妄宫李慕英亦不曾给他个笑脸。
今日回来仍旧撞见她坐在石桌旁发呆,目光所指之处正是无丈崖的方向。
叶成澜立时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一个闪身出现在李慕英身前,捉住她手臂将她拽起,咬牙道:李慕英,你到底想怎样?彼时李慕英面无人色,眼底了无生机:……长亭不要我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叶成澜眼底掠过一抹痛色,转而捏住她瘦得尖细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清冷一笑道:你以为死了便是解脱?告诉你,这儿可是地府,你若死了,也只是另一种开始。
李慕英瞳仁紧缩,下一瞬却笑开了,笑得有些癫狂:他们还说什么你喜欢我,你根本就是来折磨我的……叶成澜亦笑了,笑声中带着些许嘶哑:你又何尝不是在折磨我……?李慕英沉默了,良晌忽启唇道:只要你把长亭放了,我就任由你处置。
叶成澜面容一僵,目光随即沉了下去:都到这时了,你还想着他?李慕英毫不忌讳他的目光,直截了当道:他是我此生最爱的人。
很好。
叶成澜点头,捏着她肩附耳低言:既然如此,我便再关他个千年万年。
李慕英愣了愣,继而挣扎着欲掌掴他一耳光:你卑鄙无耻!奈何多日不食不眠没元气维持,手上全然使不上劲,被叶成澜轻易地拦下。
是你逼我的——叶成澜低吼一声,而后俯首吻住她的唇,近乎暴虐地吸.吮啃咬,以至于一股腥甜在二人口中晕开。
这次李慕英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有的只是心碎。
她闭上双眼,一行清泪无声滑落。
冰凉的泪顺着面颊滚入叶成澜衣领,叶成澜却觉得那像一柄诛心的利剑,将他刺得体无完肤。
他松开唇,手握住她的肩,指尖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揉碎进骨子里。
……你分明喜欢的是我,分明爱的是我,分明他才是横刀夺爱,怎么我反倒做了恶人?才只一月……你怎就能移情别恋?李慕英,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他这番话说的断断续续,吐息间李慕英方才嗅出一股酒味,想来来时灌了点酒。
可他神色瞧着还挺清明,她亦不能断定这话到底是虚是实。
她本想着不信,下一瞬看见他微红眼眶中暗暗涌动的泪,突如其来心口似被谁狠狠拿捏一般地疼。
有什么画面迅速在脑海一闪而过,她欲回想内容,头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又是那种感觉,又是那种感觉……她闷哼一声,一面是头疼,一面是心疼,两边无法完全顾及,痛得五官拧成一团嘶嘶抽气。
李慕英?李慕英!叶成澜惊诧之余在耳边呼唤她的名讳,李慕英有口难言,两处不断传来的剧痛促使她两眼发黑临近晕厥,尤其是听见叶成澜的声音时愈演愈烈。
想与他远离,怎奈何使尽浑身解数亦无法将他推开。
她好似又看见了怪异村庄中所见的那名青衣男子,看见他倚在树干之上,一边啃着梨一边对她笑得明朗。
看见他举着烤好的山鸡,被她追得满山跑。
还看见月夜时分二人相继摔倒在地,相拥相吻榻上缠.绵,满眼满心皆是彼此。
对方的名讳本该呼之欲出,身上两处剧痛打乱了她的思绪。
迷迷糊糊间,犹记自己被叶成澜打横抱起直奔厢房,而后什么也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