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澜将她轻轻放下,道:可有伤到何处?李慕英摇头,继而盯着他道:那条蛇可是你安排的?诸如此类意外,早前发生过不下五回,而每回叶成澜总能及时现身将她救下。
她不是傻子,一回两回还能当是偶然,次数多了难免令人生疑。
……什么蛇?叶成澜却表现出疑惑不解的态度。
李慕英心下暗笑,明了他在装糊涂,左右她没受伤,亦懒得追根究底。
也罢,权当我没问过。
反正他做得再多,于她而言皆是无用功。
并非她心高气傲,而是想让他明白,她根本不值得对方在她这付出。
她说完转身欲走,手却被叶成澜轻轻握住,后者语调很轻,却出乎意外地坚定:虽然我不知冥冥之中是谁在操纵这一切,但总而言之,我必会护你周全。
护她周全么……上一个说这话的人,现还在牢笼里待着呢。
李慕英眼睫微垂,失笑道:若你失信又待如何?话落,身子忽然被他往后一带,落入一片宽阔结实的胸膛,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合着他赌咒发誓一般的话语窜入耳中:那便你受了多少苦痛,我必承受双倍。
李慕英心口一滞,须臾,抬首缓声以玩笑般的语气说道:若我不慎死了呢?她话落,身子被抱得更紧。
与她轻松的语调不同,他的语气极其慎重,全然不当只是句玩笑:……你不会死的。
至少有我在时,保你不死。
李慕英诧然。
话本常言,神明言之有灵,故不可轻易向凡人许诺。
只因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兴许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往后余生。
他敢这么说,便代表已做好了篡改她命格的念头。
无尽的生命……听起来很有诱.惑力,可于她而言却是无尽的痛苦。
她明白,作为代价,她会被永远留在这暗无天日的冥府,与世隔绝。
若真如此,她又与死了有何不同?她在他怀里挣了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次很轻易便挣脱开来。
她转身面向他,恰是对上他那双暗金色的眼眸,突如其来心神震颤了一瞬。
很近很近……近到能从中看清她的倒影。
她垂眸避开叶成澜的目光,低声道:……叶帝君,我只是一介凡人,论相貌还不及你北妄宫里的侍女,论资质亦不如阿欢,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
耳边似传来一声低笑,轻到近乎难以察觉。
与此同时,叶成澜附上了他的答复:没有什么值与不值,我只知道,当确定做一件事,就要有必须将它做完的觉悟。
……………因着那句话,李慕英这夜成功辗转难眠。
不只是其间的内容,而是他说那句话时,还执起她的手、贴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相似的举止长亭对她做过不少回,可没有哪一次会像叶成澜这般令她心荡神迷。
自己好似不知不觉入了他的局,初来北妄宫时的她绝不可能心平气和地与他谈话,更不可能在有肢体接触之时没即刻避开。
他变的只是那身行头吗?不,还有那逐渐炉火纯青的口头情话。
漂亮话谁都会说,但对于他这种人而言,委实有些别扭。
倘若不是真心,又有谁能让一位孤傲的君王说出这种缠绵的情话?忽而想起当初梦中他几次三番救她,却被她无情果拒的那一幕。
想来,他也曾真心对待,只不过没用在她所能看见的地方。
李慕英翻来覆去大半夜,直到后夜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料次日醒来,睁眼竟看见床边坐了一人。
四目相对之时,双方都有些诧然。
一阵尴尬的寂静后,叶成澜解释道:婢子说你昨夜里没睡好,我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