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是合情合理,只不过从醒来第一眼所见那副诧然神情便能知晓其间并不简单。
李慕英恍惚记得,昨夜半梦半醒间曾闻见了一缕冷香,那股冷香驱走了她心间的杂乱,促使她静气安神,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而今房中余香未尽,源头便是叶成澜。
想到对方可能在榻边看她睡觉看了近乎一夜,便有些心猿意马。
但她不愿被他看见自己羞涩的模样,更不会向他解释昨夜辗转难眠皆是因为他。
如是她刻意偏头不与他对视,语气平淡道:我无碍,我要起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叶成澜并没转身即走,反而问道:今日早膳想吃什么?李慕英对此并不意外,毕竟前几回他也曾这么问过。
自那次被阿焕劝导吃过一回,她便对北妄宫这位厨子做的吃食有些恋恋不忘。
并非有多好吃,而是有一种熟悉到令人落泪的味道。
好似与一位多年的故友重逢,亦或是有家一般的温暖。
那位厨子做的饭菜花样繁多,且个个都对她胃口。
她心想反正不是叶成澜做饭,她亦不用说得过于详细,如是随口答了句:你随意安排即可。
叶成澜从善如流地给她传膳,她则去洗漱。
不知是不是昨日提了一句的缘故,今日北妄宫内的侍女人数明显骤减。
除却那几个眼熟的,其他都是些生面孔。
且基本相貌平平,抛在人海中便认不出的那种。
洗漱毕,去用膳时却发现叶成澜竟还在。
他留在北妄宫不是什么稀奇事,源于他以往就曾在此批阅过生死簿。
可这一回,她却见他端坐在饭桌前,瞧着像是要与她一同用膳的架势。
不是都说神仙不食五谷?那他这是……李慕英僵在原地远远望着他,一时竟不知去还是不去。
叶成澜早就发现她的存在,转身向她招手:站那做什么?不觉饿吗?语气随意得就像他们原本就是一家的一样。
李慕英看着他平和的面容,鬼使神差地、挪动双脚走到饭桌前,待她回过神时,自己已坐在他对面,想走亦走不了了。
毕竟偌大的北妄宫皆是他的地盘,李慕英亦不好下逐客令。
叶成澜则自顾自地将桌上的早膳一碟碟地推向她:既然你说了随意安排,便做了你素日最喜欢的虾仁粥与葱油酥饼。
若嫌吃腻了,这里还有青菜肉丝面,与你喜欢的腌萝卜。
他絮絮叨叨地将饭桌上的食物都介绍了一遍,虽然每样食物都不似宫廷膳食那般山珍海味,甚至与平常人家一样的粗茶淡饭,可她切切实实欢喜得不行。
叶成澜果然还是不用吃饭,而是坐在她对面静静地品茶,时而抬头看她用膳。
且眼神……很特别。
他表情常常是皱眉与震怒亦或者面无表情,从未见过他像如今这般。
看似与平日相同,却又好似掺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有一丝如水般清淡的柔,亦还有一丝呆呆的痴相。
没错,堂堂冥府帝君,居然还会对她犯痴……李慕英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寻个话题转移注意:……我一直很好奇,你北妄宫里的厨子怎会对我的口味这么了解?叶成澜似愣了愣,继而放下手中茶盏,道:……因为,是‘那个人’告诉我的。
那个人?在浮月宫时,山珍海味数不胜数,哪怕谢长亭亲自下厨,亦是做一些模样精致口味亦精致的食物,绝不可能做这种简单的菜食。
李慕英立刻想到了那位笑容明朗的年轻男子。
记忆中,那名男子该是一名侠客,常年走南闯北,粗茶淡饭与他再相配不过。
而他与她亲密无间,想必吃得最多的就是他所做的菜食。
叶成澜曾说那人也是他,莫不是意味着、这一桌的食物都是他亲自下的厨?想想又觉可笑,他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怎可能亲自下厨?但不得不说,厨子手艺不错,滋味儿很还原。
由于菜食过多,李慕英便招来阿焕一同用膳。
起先阿焕还期期艾艾地不敢过来,李慕英再三呼唤无果,明了阿焕是顾及桌边的叶成澜,便问道:我让阿焕陪我一起吃,你可有意见?叶成澜道:没意见。
阿焕坐下后,尤其是坐在李慕英身侧时,余光扫见自家帝君大人的目光,心下直说好可怕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