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否与我解释一番了?谢成欢被捕后,李慕英并未将她带去判官殿,而是在一处地势偏僻的溶洞审问。
说是审问,李慕英却支开了两位阴差与阿焕,仅是二人在洞中独处。
不似审问,更像是好友间私下谈心。
谢成欢明了李慕英并不想为难她,至少暂时是这样。
想到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不由暗生愧意,低声道:……你就不怕我当着你的面跑了?李慕英此刻正立在洞口,闻声未做出其他举动,只盯着谢成欢,轻拧眉道:……阿欢,你该知道,我从未想过把你当作敌人。
只是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我匪夷所思,你若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眼下就不是我单独‘审问’你这么简单了。
谢成欢垂眸避开她的目光,良久启唇道:……对不起阿英,我有我非做不可的理由。
李慕英眯了眯眼:是那个奇怪的村庄么?谢成欢埋头不答。
李慕英耐心渐失,语声沉了几调,复问:那我问你,为什么非得是我?因为……你比较特殊。
别人掉进那道坑必死无疑,唯独你绝对不会有事。
谢成欢终于开口答话,只是一双眼始终不愿与她对上。
李慕英近乎咬牙切齿地质问:为何你如此笃定我不会出事?且既然你早有打算,为何还要把长亭牵连进来?你可知你把我们害得有多苦?!谢成欢扶着脑袋瘫坐在地,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在努力补救。
补救?李慕英笑了笑,俯身向她逼近:你只身一人私闯地府,又能做得了什么?眼下你连离开这里都成问题,你拿什么补救?李慕英捏住她双肩摇晃,几乎是用咆哮的语气说道:我与长亭好不易经营好的幸福生活说破灭就破灭,你拿什么补救——谢成欢猛地推开肩上的手,——可你现在是地府的小娘娘,而我哥还被关在无丈崖的水牢。
你衣食无忧,他一无所有,你可又为他做过什么?她轻轻一笑,目光仿若在看一名陌生人:抓走唯一想救他的亲妹妹?李慕英闻言有些挫败地退了半步,随即与她一样瘫坐在地:……你以为这一切是我想要的吗?她手放入囊中,取出曾被她来回翻看了无数遍的休书递给谢成欢。
谢成欢伸手将东西接住,端详片刻,道:这是……他说……这场赌局他输了,我便是他的赌注。
我就像个货物一样……被他交易给了叶成澜。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谢长亭含笑地道了句你今天很美,红色……很适合你。
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实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葬送一切过往的毒药。
李慕英笑着笑着,眼角便滚了泪珠下来:……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曾见过他。
谢成欢无措地抓住她手臂,连声恳求: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你恨我就好,别恨我哥哥……溶洞外的阿焕与胖瘦阴差等人早已等候多时,眼下后者忍不住靠近溶洞入口开口催促。
小娘娘,您好了没?小的们该带谢姑娘去复命了——而几乎是话音刚落,继而李慕英一声惊呼打破平静。
不好!小娘娘出事了!阿焕大叫一声不好,一个箭步疾冲向前,刚靠近溶洞,猛见一虚影冲出溶洞飘飞而起一路狂窜。
是谢成欢!休想逃!胖瘦二位阴差惊叫一声,转身欲追,李慕英惨痛的一声哀叫再次牵扯住他们的步伐。
阿焕冲进溶洞将李慕英扶起,急道:小娘娘,您没事吧?!伤到哪了?!李慕英白着张脸,有气无力地说:原以为姐妹一场她会老老实实与我坐下谈心,哪曾想……哪曾想……小娘娘您快别说了,我这就带您去看大夫!阿焕三人都快急疯了,根本无暇顾及那头逃逸的谢成欢。
李慕英以哀嚎转移三人注意的同时,不忘余光看向远处逃走的谢成欢。
眼见对方身形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终是浑身一松,合眼假寐充当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