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本体还活着,若我……与叶成澜不是同一人。
妞儿,你会愿意嫁我吗?李慕英还记得,那夜星月交辉,二人在人间界互诉衷肠。
叶澜彻底向她表明心意,她心中感动的同时亦是满满苦涩。
世间本就没有如果,时光亦不会倒流。
她含泪与他道出心知所想,叶澜自是明白这其间道理。
二人皆是悲从中来,相觑不语。
片刻,叶澜将她的手紧握,道:……妞儿,现在嫁给我,好么?不待她思量,又郑重其事地补道:以我叶澜的身份,娶你为妻。
李慕英没有犹豫,即刻做出回应:好。
没有三书六聘,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喜服,没有高堂,没有亲朋好友到场。
只有天际一轮明月与漫天繁星,默默见证他们二人在那一刻行拜天地、结为夫妻。
回地府时已是深夜,叶澜怜她,劝她早些安寝。
而欠下的洞房花烛,终究是在那场梦魇后补上。
因近来梦魇重重,翌日她醒得很早,看见身侧熟睡之人时,都生怕又是一场梦。
她爱极他闭上眼熟睡的模样,又怕极。
不言不动,好似一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极具观赏意味。
可不经意间,又会令她想起那噩梦般等待的每日每夜。
她忍不住伸手触碰,肌肤细腻光洁,眉如羽,睫如扇,鼻间呼吸浅浅。
触及唇部时叶澜睁眼醒来,眉目间对她的宠溺毫不吝啬。
她心下微骇,转而便忍不住露 出小女儿娇羞的一面。
叶澜也好,叶成澜也罢,皆是她命中的羁绊。
前者时光不留人,但已种下了情的根。
后者云泥之别,却甘愿为她一人俯身。
而无论是谁,认真时的模样皆很迷人。
傻妞儿,说了莫等我,乏了先睡便是。
今日似乎公务繁多,叶澜几次三番被请出去处理公事,忙完天色已晚,归来时见李慕英在床上昏昏欲睡却不闭眼,不禁心疼地训了一句。
李慕英闻言摇摇头,认真道:……你不在,我睡不踏实。
叶澜替她整理被褥的手一僵,继而将她拥入怀,语声惭愧不已:……对不起。
那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嗯……李慕英轻应一声,贴着胸膛闭眼感受他悸动的心脏,好似终于寻到了避风港,心底的不安尽数消散。
似梦非梦,一切都在真实发生着,每日能与所爱之人相伴再幸福不过。
次日睁眼,竟四目相对。
叶澜眼中有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
她眨眼问:醒了多久?他须臾笑答:……一个时辰。
那温柔至极的目光瞅得她面上一红:……我又不好看,盯这么久做什么?叶澜微眯双眼,伸手捏她脸蛋。
这似乎是他素日最欢喜对她做的举动,谁说你不好看了?在爷眼里,没人比得过你。
……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什么样心里有数。
她口中是这么说,心下却是甜滋滋的。
叶澜固然瞧出了她那点心思,笑着搂过她照着脸上好一顿亲,她怕痒不断左躲右藏,打闹间仆从在外催需行公事。
叶澜脸皱成一团,不轻不重地在她颈间咬了一口,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下床。
今日不算忙,叶澜又带她回了人间界玩闹,途中出了点小意外。
他们遇上打劫的了。
彼时为首的壮汉手持砍刀架在肩上,身后跟着十来个弟兄,言语放肆大胆,且还对李慕英甩了几句下.流的话。
男的留下一只胳膊和腿,女的太瘦,但该是够爷几个玩上大半月了,嘿嘿嘿……结果自然是动起手来,叶澜自称好些年没活络筋骨,正巧拿他们练手。
却是拳拳到肉,招招下的狠手,被他打中的几乎就站不起来,趴在地上哀嚎不断。
妞儿当心——打着打着余光见一人从侧面朝李慕英挥刀,正欲上前施救,却见李慕英一个弯身巧妙避开那一击,并转身一脚将人踹翻在地!李慕英拍了拍手,回身扬首笑道:好歹在你手底下学过点功夫,别瞧不起人啊。
叶澜一怔,无奈摇头笑答:……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李慕英失忆时的弱不禁风在叶成澜记忆中太过深刻,以至于他都忘了她其实会武。
二人正眉目传情,下一刻李慕英面色一变,一把银刃兀地自她身后刺透前胸。
妞儿——叶澜一声惊呼,疾冲上前一掌将偷袭的男子撂倒。
那土匪头子吐了口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竟是笑开了:……爷几个点儿背,今儿算是栽你们手里了。
好在……死前能带个娘们下去,就让她陪爷几个享乐,哈哈哈……叶澜扶住李慕英,转身额角青筋暴起,眼中似蕴了滔天的怒火:就凭你们几个下了阴曹地府还想享乐?来人——他话落,数名衣着统一的鬼卫凭空出现:帝君请吩咐。
凡人看不见地府鬼卫,但他们周身阴气强盛,甫一出现散发的阴气促使土匪们犹如身坠冰窖。
合上无人之地凭空出现声响,个个皆是面露惊恐之色,抖若筛糠。
叶澜面上努力维持着冷静,道出的话却极度不冷静:强拘生魂,十八狱全都给本座过一遍——不待鬼卫们做出回应,他抱起李慕英便急急赶往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