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气氛有些凝滞。
有人认出了眼前说话的人,不可思议地低呼一句:这不是乔家的二小姐,乔兮儿么?被那人一提,大家细看,确定道:没错,我在网络上看到过她的视频。
暖黄的壁灯落在这女人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她纤弱的双肩微微一颤,半晌才说:是,我是乔兮儿。
那一声,平静的似沉寂多年的湖水,丝毫没有过多的情绪。
从始至终隐匿在人群中的那个黑衣人影,降低着他的存在感,一言不发,看到现在这场景,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最后隐藏在暗处。
……一行人全部转移到了方家宴会厅正中央。
此刻,也将宴会的大屏幕撤掉了,至于乔心妍和方霄荒唐的事,都交由方伯庸的妻子以及乔州去处理。
而之前宴会上的宾客家属亲友全都被清场,送到别院客厅,只剩下方家方伯庸、乔家乔正以及帝都各名门有话语权的人在场。
乔兮儿不卑不亢的坐在沙发上沉思着。
让大家诧异的是,这位乔家二小姐年纪不大,经历了这死人的事,为何如此淡定?而地上躺着一个白布掩面的人,大家都知,这人是傅家那个私生子,傅佑叙。
不是没人去揭开那白布确认,而是刚刚从酒窖转移到宴会厅时,乔兮儿冷冷地说了一句:傅佑叙被捅了数刀,失血过多,上面留有凶手指纹,要是一不小心破坏现场,留下其他指纹,到时候谁都不好交差。
一听这话,大家都觉得在理。
况且死者是傅家的人,谁敢多一句嘴?巴不得和这个死人、和这件事尽早撇清关系。
所以,包括方伯庸刚刚找来担架,抬这具尸体的时候,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客厅灯光辉煌,还能感受到刚刚宴会的气息,但繁华落后尽是落寂。
见已经清场了,保镖镇守在门口,方伯庸紧锁着眉,问:乔家二姑娘,你先别怕,到底发生了什么?乔兮儿循声抬头,余光四周扫了一圈,不知道在想什么,怔愣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是被人打晕了带到地下酒窖的!等醒来时,就发现傅佑叙浑身是血,已经死了。
方伯庸微微蹙眉,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听乔兮儿的陈诉,她是不知道傅佑叙怎么死的?可一人证词不足以信任。
方伯庸又问:还有其他人给你作证吗?乔兮儿紧咬着唇,摇了摇头。
从人的心里角度来说,他们下意识觉得手无寸铁的乔兮儿,况且又这么漂亮、年纪这么小,是没有能力杀了傅佑叙的。
所以这话,至少大部分人是信的。
这时,方家管家一路小跑过来,说:老爷子,我们查看了一下,今天家里的所有监控记录都被损坏了。
他们这个圈子里,家里安装摄像头,都是见惯不惯的事,可是监控记录平白无故损坏,那肯定是人为的。
方伯庸忽然出声打断大家的思绪:去把那个黑衣保镖带过来。
也就是刚刚在地下酒窖附近,指认说傅佑叙被杀的那个黑衣保镖。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这个黑衣保镖和乔兮儿的供词完全不同。
因为,他直接指控:我亲眼所见,是乔兮儿杀了傅佑叙!所有人都看向这个女人,仿佛是在等她的回复。
而乔兮儿手一紧,募地抬起头,那黑白分明的双眼,一瞬间有些怒意,傅佑叙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会跆拳道、会武术,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杀得了他?那黑衣保镖捂着胸口,紧紧皱眉,说:你刚刚身边还有一个保镖,是你让他杀死傅佑叙的!你说你看到我杀了他,人命关天的事,那之前为什么不出来制止?我当时也是被迷晕了,浑身无力,我都性命难保,怎么出来帮他?黑衣保镖丝毫不怯场,话语肯定,仿佛证据确凿。
他傅佑叙好歹是傅家的人,我为什么要杀他?动机是什么?反而是你说得话,漏洞百出!乔兮儿眼色一凛,继续说:你说你被迷晕了?好巧不巧,在看到我杀了傅佑叙,就醒了?就算依你所说,那我是怎么杀他的?刀……没错,是刀,你拿刀捅了他!乔兮儿半敛着冰眸,冷睨着他,质问:你不是说,是我让身边的保镖杀死他的?此刻,黑衣保镖有些慌张了,忽然,他沉默了几秒钟后,再次开口:是你身边的保镖抓着他,然后你拿刀捅的!那我是拿左手,还是右手捅的?捅了他哪里?乔兮儿板着一张脸,眼底深入寒潭,你既然确定人是我杀的,总不会这么凑巧说没看到全过程吧!黑衣保镖一咬牙,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右手!你用右手捅得他腹部……乔兮儿冷笑一声,反问:你确定?就是她这一笑,黑衣保镖更是心虚了,他眼神闪烁,想了下,吞吞吐吐的说:对,我确定是腹部,他在发出求救之后,你怕被发现,就连续捅了他好几刀!乔兮儿忽然放声大笑,最后给出肯定的答案:傅佑叙的确是失血过多,而刀伤也确实是在腹部。
闻言,所有人均是一惊。
看来杀人凶手真的是这个乔兮儿?可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慌张……不过——乔兮儿话锋一转,转而轻哂:他先是身中剧毒,然后腹部只有一刀,并且这刀就插在他腹部,根本没有取下来!所以,从何而说,是我连续捅了他几刀呢?!……那黑衣保镖低着头,默不作声。
乔兮儿登时怒上心头,她倏地起身,几步上前,一把扯着地上黑衣保镖的衣领,半眯着眼,质问:所以,是你撒谎!我怀疑,你提前杀了人,然后将我迷晕绑架到地下酒窖!黑衣保镖是彻底慌了神,矢口否认:没,没有……乔兮儿微微勾了勾嘴角,继续质问:你们可真是好计谋啊,居然妄想栽赃我乔家人杀了他们傅家的人,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这时,换黑衣保镖彻底没说话了,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那是心虚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