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乔兮儿彻底呆住了。
当初章医生是宇文欢介绍的,但确是时野查出章医生有问题的,最后也是时野给自己弟弟动了手术……而宇文欢这意思,是在说,时野有问题?乔兮儿是怀疑过时野的。
半晌,才见她濡动着嘴角:然后呢?这口气,透着迷茫,不解以及困惑。
而宇文欢也不似刚刚的动怒,此刻,她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乔兮儿时那般知性理智。
几分钟后,宇文欢薄唇轻启:这些年,我知道你在乔家过得辛苦,但我也有难处,所以帮不到你什么忙。
但我喜欢你父亲,所以出于爱屋及乌的心情告诉你,小心时家的人。
一刹那,有什么东西从乔兮儿脑中一闪而逝,太快了,她没抓住。
只见她皱着眉,下意识问:小心时家的谁?你是查到了什么证据?两人对视一眼,宇文欢却募地笑了,她从容不迫地抿了口咖啡,淡淡地说:我说得话,你信吗?说多了,就是挑拨离间,说少了,可我良心过不去。
我只信证据。
宇文欢盯着乔兮儿看了好几秒钟,她才忙不迭的点点头,你很聪明,像你父亲。
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官方的客套话。
小心时野。
闻言,乔兮儿眸子轻轻一眯,果然正中她刚刚的猜测……她漂亮的眸子似乎浮着笑意,点点头,表示认可,又问:证据呢?都是聪明人,话题说到这里,宇文欢不可能卖关子的。
她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发丝,这次我跟着宋澈来,发现了一个人,时亦南,你肯定也知道了吧?乔兮儿倒是没有任何扭扭捏捏,大方回应:是啊,被四哥抓了。
其实我很早就发现了宋澈和时亦南私下走动了,但当时什么都没查到……而这次,他被你们抓了,还不能证明时家有问题吗?你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宇文欢压低了嗓音。
乔兮儿停顿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一瞬,她一敛刚刚的神情,可时家是时家,时野是时野,就像整个乔家的人都坏透了,那能说明我和他们一样同流合污了吗?宇文欢,你这个算什么证据?怕不是在耍我吧!声音却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一瞬间,刚刚平静的气氛再次变得有些焦灼化。
乔兮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宇文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像很生气,你非得话里带刺地伤我,那之前的话,你就当我白说了!甚至口吻里透出拒绝沟通。
宇文欢态度之所以这么强硬,是因为一开始,这话题就是她推动着,占主导的。
她清楚地知道乔兮儿想听什么,同时也能很聪明地点到即止,让乔兮儿顺着她的话去猜。
偏偏,乔兮儿一开始配合着,后来却有些出其不意,所以——宇文欢终止了这个话题。
僵持了好几分钟,乔兮儿抽了张纸,擦了擦她的手,问:我父亲喜欢你什么?明显,宇文欢怔愣了好几秒,她没想到乔兮儿话锋转得这么快,于是下意识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就是想知道,你样貌不如我母亲,脾气也不太好,人还这么奸诈狡猾的,我父亲为什么会喜欢你?而且——乔兮儿话音一顿,满眼讽刺地看了眼宇文欢,继续说:整个乔家的人、以及我所收集到的证据都证明,我父亲很爱很爱我母亲。
乔康就是很爱我,你不接受也没用。
宇文欢不假思索地说:因为乔康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他已经娶了你母亲,就要对她、对这个家庭负责。
乔兮儿也不介意,继续说:那你知道,他之前左手骨折过吗?顿时,宇文欢脸色有一丝不自然了,但没吭声。
可不吭声也就意味着默认了。
乔兮儿笑了笑,轻哂:我们家后花园有几颗枇杷树,我父亲和我母亲结婚不久后,我母亲有一天吵着要吃,所以我父亲爬树去摘枇杷,摔断了左手,我们家佣人都知道,还编过一首打油诗呢。
你看,你连他的左手骨折过,都不知道,怎么说爱他呢?所以我母亲,根本不可能是小三。
这话说得平静,看似也真的像是在闲聊。
可宇文欢刚刚不自然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从容不迫,她笑了下,我不知道很正常啊,他和你母亲结婚后才摔断手的,那时我还在国外读书。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可乔兮儿却无声地笑了。
从头到尾,不管乔康是不是真的摔断了手,但宇文欢的回答,就是很官方,很平静,很理性。
也没有任何的吃醋行为。
这很不符合宇文欢一直强调自己和乔康相亲相爱的性格。
所以,这太禁不住推敲了。
而这笑容落在宇文欢眼中,却是极其讽刺的,她眉宇渐渐沉了下来,心底生出一丝不安,你笑什么?我在笑,我父亲就没有摔断手,而我家也没有枇杷树。
……宇文欢脸色一僵,你耍我!耍人的感觉不好吧?乔兮儿神情恹恹的那你刚刚不也耍我了?要说她这拿捏度确实都到位了。
因为话题的主动性,又到了她手里。
我怎么就耍你了?宇文欢生气得很,胸口剧烈起伏着:时亦南已经被你们抓了,你不会自己推断?我也说了,时野有问题,是你自己不信!乔兮儿脸色一暗,我说过,我要的是证据,而不是我的推断!而你从头到尾,就没一句重点。
你跟我东拉西扯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因为时亦南已经被我们抓了,需要你在这里强调什么?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撒谎,故意引导我去怀疑时野的啊。
最后这一句,口气带着一丝轻漫。
忽然,宇文欢顿住了,她咬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