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没有将心比心,我们只看到乔小姐欺负过我妹妹赵云,而作为娘家人的我们,纵容、包庇她的缺点,却本末倒置了一点,如果不是赵云先欺负乔小姐的母亲,乔小姐也不会带着怨气而来,也没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这话没错,本末倒置。
一开始就是赵家本末倒置了。
如果不是赵云欺人太甚,长年累月对黎羽欺压、打骂、凌辱的话,她乔兮儿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况且,相比赵云所做的,乔兮儿并不过分,怎么赵家人反应就这么强烈了。
一时间,室内有着窒息般的沉默。
没人说话,就连被泼了冷水的赵显允也赤红着双眼,咬着牙没吭声,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等着四爷宣判。
隔了好几分钟,才听傅南辰不疾不徐地声音响起:我家丫头,在乔家受困十年之久,她当年被赵云毒打赶出乔家时,寒冬腊月浑身是伤,血痂结了疤,她愣是哭都没哭,我问她痛吗?她说,不痛,已经习惯了。
什么叫习惯?长期在乔家被打压习惯了,长期被赵云责骂、凌辱习惯了,知道她浑身有多少伤疤吗?全身都是乌青,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她当年不过才十几岁。
你们内疚过吗?自责过吗?没有,就是时到今日,赵云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你们还在指责她,你们,配做人吗!说到这,傅南辰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那种长年累积的心酸和心疼,已经让他越来也替自己丫头委屈上了。
如果换成乔家的人,他根本不会多说什么废话,直接收拾处理了!可是赵家……赵家人万万不该如此啊,因为他听从自家丫头的话放过了赵云。
话音落到这,满室清冷和窒息。
唯独赵赫咬着牙:对不起……是我们的错,纵容了小妹胡作非为。
整个赵家,也就赵赫头脑清晰,能客观看待整件事的对错。
傅南辰募地看了眼在场赵家其他人,他冷若寒星,额头青筋凸起,嘴角牵出一个虚无缥缈的弧度,那模样宛如要吃人一般。
我家丫头给你侄儿乔纪森献血长达十年之久,赵云不但不感恩,反而变本加厉!乔兮儿安也是同样的病,赵云在乔家管家,为非作歹,欺人太甚,连乔兮儿安的病也不给看,这是人应该做的事?就是他乔纪森这条命都是我家丫头给的!乔心瑜不该给乔兮儿安献骨髓?我家丫头爱憎分明,心善不计较了,是轮到给你们这种人欺负的?你一口她这种女人,说得你这种又算个什么男人?只知道骂女人,躲在你父亲和爷爷身后,闯了祸自己承担啊!别以为我不知道,网络上对我家丫头的谩骂,有你们赵家人在捣鬼,所以说你赵家格局低,倒没有冤枉!字字诛心,句句属实,强势又骇人。
而从头到尾都有点懵的乔兮儿,终于有点反应了。
真不是她矫情和作,一开始她以为四哥替自己撑腰,就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四哥直接上前揍了赵显允了。
当然,她是相信四哥的实力的。
劝?在当下那种情况,四哥比她还气,是劝不了的,所以就由着他把气撒出来。
只是听到现在……她好难受,难受的不是自己过往不公平的遭遇,而是这么多年,她所有的困楚、苦难,他都看在眼里,或许,这期间他比她更难受。
一想到这里,乔兮儿就想哭。
下一刻——她疾步上前,心疼地从四哥身后握着他的手,声音微微哽咽地说:疼吗?手都红了。
脏,你别牵四哥的手。
男人抽出自己的手。
因为他满手都是血,不想脏了他家丫头。
不脏!一点都不脏!乔兮儿着急地又握着他的手,我不嫌弃。
四哥是替她撑腰啊,她有什么资格嫌弃?也太不知好歹了。
是不是很疼啊?男人平复了下心情,那句不疼,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就变成:疼。
太他妈疼了。
活了快28年里,他所有的理智和情绪,都被乔兮儿这女人牵动着。
啊?乔兮儿顿时有些紧张,干嘛自己动手呀……人到了,威胁一下就行了嘛。
不跟他们计较了,我们先回去看医生。
她拉着四哥的手就往门外走,只是人刚迈了两步,又被傅南辰一个用力,拽了回来,于是她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落入男人温暖的怀抱里。
他薄唇轻启:我心疼你啊,傻丫头。
简单一句话,乔兮儿刚刚强压下去的情绪,倏地就冒了出来……是心酸,也是想哭的,不过更多的是感动,因为哪怕她童年不幸,可却能被这么一个人温暖的关怀着。
他又说:他们不心疼你,四哥疼!他们不替你撑腰,四哥撑!你们欺负你,四哥就揍回去!不服气是吗?硬骨头是吗?我倒要看看是他继续硬撑,还是我拳头硬!就算揍个半死,我傅南辰都能兜着!一字一顿,在场的赵家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傅四爷这已经是最后的警告了。
孽子!还不不知错?!赵赫一弯腰,顺手拿着桌上的烟灰缸就朝赵显允身上砸去。
终于,赵显允赤红着眼:是,我,我错了!大点声。
傅南辰提醒。
我错了!跟谁说这话。
乔小姐,我错了,我错了!你以为这就完了?不,还没结束……傅南辰一张俊颜好看又惑人,他半边脸隐在灯光的阴影里,可眼神却格外明亮,两人对视了一眼,乔兮儿便挪不开眼了。
下一刻——她只觉得自己身体倏地一下轻了,然后她整个人就已经到了他怀里,被他高高地抱了起来。
傅南辰看也没看向地上犹如蝼蚁的赵显允,又问:错哪儿了。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话是问赵显允的,他沉默片刻,肿着一张脸,断断续续地说:错在,我不该随意诟病乔小姐,也不该是非不分,更不该不尊重别人和随意辱骂别人。
对这答案,傅南辰倒是满意,他看了眼怀里的丫头,只瞟了一眼,这心立刻就软了,他笑着说:四哥就是你猖狂的资本,想要做什么随便做,就是天塌了,都有四哥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