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飞来一只麻雀,站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催促着她快点告诉他真相。
他的脸上一点儿不耐烦都没有,像只乖狗狗一样等着她开口。
秦曦捏着他的手心,很是紧张,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垂眸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逗趣道:再给你一分钟,要是说不出来,就不要耽搁这春宵一刻了。
秦曦一如往常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扭扭捏捏地说道:我妈妈她……并不是死于疾病。
说的不是太直白,可该有的信息都有了。
秦曦感觉到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更紧了一分,她继续说道:我躲在储物柜里……看见了他用枕头捂死我妈妈。
良久,两人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猛烈地跳动着,那些被她掩藏在冷漠表面下很久的痛苦,此刻全部都告诉了他。
回想起从前的她,他只觉得心都快碎掉了,难受的要命。
她一个人在黑夜里担惊受怕,自己舔舐 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不敢向旁人说出这个秘密。
他勾起唇角,很是冷静地说道: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我不想你替我出气。
秦曦自知理亏,声音如同蚊蝇。
他微微皱着眉,满是心疼地看着她道:那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我不想瞒着你。
她如实答着,一开始也想说,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直到今天才说出口。
经历了太多苦楚,重逢已是不易。
他收起了那淡淡的笑容,一脸严肃地盯着她,语气过于冷漠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生气,一方面是对你父亲,一方面是对你。
你不要生我的气嘛。
秦曦扭头,双手趴在他的胸膛上,眼中波光粼粼地看着他,很是可怜地说道,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这与信任无关。
他皱着眉,语气稍微有点儿重地说道:我气的是!你什么痛都自己扛!我能跟你一起分担的,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直到现在才告诉我?她气得翻身跨坐在他的身上,绷着小脸儿看着他,那我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这么凶干什么!他抿着嘴唇,绷着脸看着她,搂在她背后的双手却先做出了反应,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让我想会儿怎么做。
他搂着她,颇有些无奈地说着。
他一直以为,莲姨的死是因为疾病,却没想到是被秦思原给害死的。
秦曦以为他生自己的气了,噘着小嘴,皱着眉头娇气地说道:烦死了。
他听见她的声音,连忙低头注视着她,然后抵着她的鼻尖,轻声问道:怎么又烦死了?你。
她抿着唇,像只发怒的小兔子。
他淡淡的一笑,然后给她出着主意,那你惩罚我?不要。
她想也没想,直接回答着他,我舍不得!我也舍不得生你的气。
他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冰冰凉的手指让秦曦忍不住抖了一下。
浑身酥麻,身子忍不住朝他靠拢。
很快,他就亲吻上她的耳垂,斜着眼看着她笑。
她仰着脖子,恍惚间说了句:狗东西。
听见耳边的轻声呢喃,他松开了她的肩膀,看着她一脸享受的样子,逗趣道:你看看你现在满口脏话,跟以前堪称判若两人。
秦曦睁开了满是欲望的双眼,媚眼如丝地看着他,语气极为妩媚多情地说道:哪里满口脏话了~无中生有呢~好好好,我的错。
他笑着连声道歉,你有没有觉得你变了?啊~变了吗?她趴在他的胸前,娇笑连连道,无论我变不变,你都会爱我不是吗?语气自信坚定,目光深情缠绵。
他眼神真挚地回答道:这倒是说的对。
她突然想起了婚戒,有些好奇地问道:对了,我的结婚戒指呢?你什么时候给我呀?婚礼的时候给你。
他掀起被子,钻进了被窝,冰冷的双脚被她夹在了双腿之间,温暖到不行。
她微微仰着头,小脸很是期待地问道:现在不可以给我戴戴吗?让我过过瘾。
她真的等了好久,久到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戴不了婚戒了。
他婉转地拒绝道:可以给你买一个戴着玩玩。
哼!秦曦娇俏地轻哼一声,随后紧抱着他强壮的手臂问道,你的那枚是怎么样的啊?她总是记吃不记打,永远只记得他对自己的好。
他在被子里用大拇指捏了捏她腿侧的嫩肉,表面上正儿八经地说道:很简单,刻了月季花罢了。
哦……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收到你送的花的时候。
她想起从前,嘴角都是温柔的笑意。
他笑着接过话,你趾高气扬地说「我不要你送的玫瑰花,我要你亲手种的月季」。
对对对,就是这句。
她捂嘴,乖巧地笑着。
他抱紧了她,语气温柔而又宠溺地吐槽着她,从小就难伺候。
秦曦浅浅地亲吻着他的肩膀,毫无保留地说道:只对你。
那就好。
他臭屁地微扬着下巴。
棕色的眼眸一转,妩媚多情地看着他,疑惑地说道:哎~?怎么?他有些头皮发麻地看着自家姑奶奶。
她双手交叠,搭在他的肩膀上,那小手一直摸啊摸啊,跟要他摸包浆了似的。
女人轻咬樱唇,直接问道:当年为什么不陪我去学车?他一听,眉头不自觉地一挑,胡诌道:哦……那时候忙。
忙什么?秦曦追问道。
有事儿呗。
他难得地打着马虎眼,显然是不想把这件事说的太清楚。
有小秘密了。
她噘着嘴,捂着胸口,一脸委屈地看着他,说说嘛,小郑。
半撒娇半哄骗,小脸上一脸憋屈。
他终是败下阵来,全盘托出,想给他一个机会。
哦……秦曦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他」说的是谁,忍不住依赖地朝他靠了靠。
他搂着她的香肩,忍不住把她搂的更紧了些。
那时候想公平竞争,何况......也不知道你也喜欢我。
秦曦双手抱着他,小脸贴在他的胸前,悲伤地说道:我们错过太多时光了。
从前,很短;未来,很长。
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香肩,说着宽慰的话。
秦曦抬头,有些后怕地看着他,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不会,生生世世,锁在一起。
他低头,笑着回答着。
秦曦看向窗外,不想与他结束话题,又问道:我和妈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想出去了?他低头亲吻着她细腻光滑的肩膀,轻声询问道。
她摇摇头,看着不断往下的他,声音媚若游丝地答:不想~嗯?他从她怀里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她直言心中的想法,只是想跟着你,当你的跟屁虫。
一句话,把稳重的男人逗得是心花怒放。
快了。
他敛去笑意,关心着她在家日常活动,最近有画画吗?嗯……没有。
她如实回答着,脸上有着明媚的笑容,就每天跟妈和周姨打麻将呐。
这份笑容,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从去年十二月到现在,他第一次看见她笑得这么灿烂,那是一种没有夹杂着任何悲伤的笑。
他陪着她慢慢疗伤,这个过程无论要多久,他都会等。
他有些心疼地抱着她的肩膀,笑道:那挺好,赢了还是输了?他哪里会不知道她的输赢呢,只是想多跟她说会儿话罢了。
输了,她们太厉害了。
秦曦浅浅一笑,夸奖着她们。
他好生温柔地一笑,出谋划策道:我帮你报仇?秦曦一时心急口快说出了口,不要,妈和周姨陪我玩,不能让她们输钱。
你知道了?他一愣,似乎没想到她能看出来。
她点点头,侧身亲在了他还裹着纱布的左眼上,嗯,我知道是你让她们陪着我的。
真聪明。
他抱着她的小脑袋,亲了一口她如玉般光洁的额头。
秦曦拉过他的手,看着他手腕上的手表想看看时间,紧接着看到了他手腕上的那个破旧的十字架皮质手链,瞬间酸了鼻头。
她沮丧了一秒,吸了吸鼻子,便扬起小脸笑着跟他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起床了。
他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她,没有说起那个令她伤心的话题。
无论是自己,还是孩子,又或者是兰梅、周锦,都是她心里面的伤。
母亲给的旧伤好不容易治好了,一笔笔新伤又牢牢地刻在了她的心里。
他巧妙地转移着话题,今天下午带你打网球。
秦曦果然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话上,眉头一皱,很是认真地说道:没人呀。
1V1,怎么没人了?他刮了刮她的鼻尖,嘲笑着她内心想男女双打的想法。
她睁着波光潋滟的眼睛,苦恼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要让着我哦。
这还用您吩咐?他狗腿地亲了亲她的小脸。
她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呢,他是想让她运动运动,早点恢复健康的身体。
每天吃那些药膳,她吃得反胃,他看得也难受。
但又不能不吃,一对上白恣意殷切的眼神,她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想着她是为了自己好,只能硬着头皮喝下。
若是以前,早就偷偷给他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