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发不耐烦的瞪了茹娘一眼：把嘴闭上，别给老子惊扰了贵人，你挣那点钱算什么，绣一个帕子才多少钱，连给你抵在家里的吃喝都不够！刘氏也跟着应和：就是，你爹说的没错，我们两个把你养的这么大可不容易，再说了，这次王老爷他们看上了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去王家，那是让你去享福的！靠！这福气给他们，他们要不要！一声暴喝，打断了茹娘的回忆。
众人的眼神，如探测灯一样的落到了清泽身上。
清泽一惊，尴尬的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我，我刚刚就是太生气了，继续，你继续。
清泽给茹娘摆了摆手，悄悄的退了几步，看天看地，就是不和其他人对视，当自己不存在。
茹娘噎了噎，努力的让自己重新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后来，年幼的茹娘还是没有敌过刘发夫妻，更是在逃跑时，被王家的下人抓了回去。
刘发自觉在人前丢了脸，想要打茹娘，被王员外让下人挡了下来。
王员外一双绿豆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茹娘的身子，脸上带着满意，让人给王发夫妻扔了五十两银子。
往后她就是我们王家人了，不是谁都能动的，还有，她以后和你们刘家就没有丝毫关系了，懂吗？刘发把银子咬了一个遍，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了，连连点头：王员外放心，往后我们刘家就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没有女儿，王员外不屑的看了眼刘发，哼了一声，让下人把茹娘绑上了马车。
茹娘的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欢天喜地，手舞足蹈的刘家夫妻，拿着她卖身的钱，要为他们的宝贝儿子去买肉吃，买新衣服穿，何其讽刺。
而这，还不算是令茹娘最绝望的事情，真正的绝望，是踏进王家宅院之后。
茹娘以为自己会卖身为奴，却没想到到了王家，她就被上下清洗了一番，换上了一身火红的嫁衣，然后。
被关进了一个躺着死人的棺材里面。
夏天，天气炎热，尸体腐烂的很快，棺材里满是恶臭，小小的茹娘又惊又惧，甚至都忘记了那股常人难以忍受恶臭，只不停的拍打棺材想要出去。
可没有人放她离开，不论她如何哭喊，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满天的黄纸在王家后院里飞舞，伴随着前院迎亲用的唢呐声，反常又恐怖。
拿着木剑的道士围着棺材左右转圈，时不时往棺材上贴几道黄符。
最后，贴满了黄符的棺材，被埋在了王家的一处后院里。
下葬的时候，棺材里有一个活人，和一具腐烂了大半的男尸。
虞向晚听着茹娘的讲述，拳头都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把活人和死人关在一处下葬，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畜生！简直就是畜生！说句罪该万死都不为过！清泽气的浑身气血都在翻腾，天下怎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茹娘讽刺道：我也想让他们罪该万死，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我把他们都困在了这个院子里，让他们整日都活在害怕和绝望之中，只是可惜，我没能亲自报复那一家人。
几人都知道，茹娘后面说的那家人是谁。
清泽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难道因为他们是你的家人？家人？茹娘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大笑不已，半晌后才停了下来，眼角泛着红色的泪花。
那种畜生，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怎么可能会下不了手？所以，原因是你离不开这个宅子对不对？虞向晚突然开口道。
茹娘点头：的确如此，刚醒来的时候，我只能待在棺材里，整日和那副白骨相对，可后来我感觉我可以从棺材里出来了，但却不能离开那个埋葬我的院子，直到有一天，我从地上捡了枚铜镜，从那以后，我就可以随意在王家行走。
也是那个时候，她夜夜入王家人的梦里，折磨他们，又关上所有的大门，不让任何一个人出去。
只是可惜，我不能出去，也不能找到那个道士，和刘家人。
茹娘道。
虞向晚觉得不对：你的意思是，你当初只入了王家人的梦，没有和镜子一起织造幻境？茹娘点头：在你们到来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一直活在幻境里，我以为我还在镇子上，整日和王家的那群畜生搏斗。
虞向晚沉思，难不成，这幻境都是那个镜子自己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