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鸟儿半分妖气都没有,信口胡言!东方彦抬眼看那边一眼,直接下了定论。
东方彦正欲强硬带他下去,那乌羽鸟却振翅俯冲,瞬息间来到台上,成为众人的焦点。
沉鱼很想在缈千脸上看出慌张的神色,却失败了。
反倒是那掌门先瞧出了什么,拍案而起。
沉鱼脸上挂着与殷无妄几分相像的邪笑,她今日就是要高调高调再高调。
谁才是世间的上位者。
沉鱼墨玉冠束发,飒爽挺拔的身姿,美得雌雄莫辨。
她手臂叠在胸前,眉毛微挑,好像在向世人展示,自己就在这里,能奈她如何?她的气质变了许多,眼尖的人却还是一眼认出了她额上的魔印,那朱砂色诡谲得像鲜血一般。
沉……沉鱼……谢白有些愣,鸟妖怎么就成了自己的便宜师姐。
缈千可没有饲妖,他只是养着我。
沉鱼仰头,看着那个胡子花白的玄天宗掌门人,他年老功退,却还是玄天宗的一把手。
老头儿,我劝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沉鱼挑衅的话语传得很远。
玄天宗弟子个个都怒目而视,却无一人敢动手。
东方彦见沉鱼直接无视了自己,心里憋闷,又见她狂傲至此,直接提了剑就刺了过去。
沉鱼甚至没有回头,用两指夹住了剑刃,指尖隐隐有魔气流动。
那魔气,至纯浓烈。
叮剑尖在东方彦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碎成了片。
自成了魔修,又得了魔主之位,沉鱼的修为一日千里,就算不出动傀儡,她一人也能抵万军。
看来玄天宗并不是真心臣服,只是蛰伏,伺机而动啊。
你们这片竹林好找得很,下次可以换个更隐蔽的地方。
沉鱼耍了通威风,却在一片沉寂中缓步下台,朝着缈千走去。
估计如今,所有人都视他为祸害了吧,毕竟他身后永远都有个大魔头。
掌门,问你要个人。
沉鱼眼神暧昧,缈千却对这番大胆的示爱很是抵触,只知道她从未如此张扬。
她当我是什么?我与师父两情相悦,我要带他走,带他修魔,与我共享这盛世!沉鱼出言惊世骇俗掌门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他们修仙门派何时如此憋屈,泥人也有三分脾气,玄天宗也是有骨气的。
豁出一把老骨头,他破口大骂。
沉鱼!你不敬仙师,离经叛道!你……你,天地都不容你!玄天宗掌门与乘风阁掌门昔日也有许多交情,缈千也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他是真的恼沉鱼,心疼缈千。
看来掌门气昏头了,行吧,东方彦,你说,允不允我?东方彦瞬间抬起头来,努力压着眼中的晦涩。
掌门老了,糊涂了,他必须保持理性,才能撑住玄天宗。
魔主大人想要什么,我们也拦不住。
沉鱼视线直勾勾粘在缈千脸上,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
缈千却忽然抬眼,直直望进她的眸子里,让沉鱼有种被看破的恐慌感。
她的笑意慢慢回落,心中警铃大作。
果然,一串隐秘的咒从他的薄唇中吐出,没有丝毫温度。
他猛得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血珠涌出来。
莫名地,缈千将食指放在额头一划,染了血迹的眉心与沉鱼的魔印几分相似。
师父,用傀儡对付我?你可想好了。
沉鱼敛了那张扬的气势,面对缈千的反抗,她心里只有无尽的失落与荒凉。
她的声音沉而压抑,融着不可说的情感。
傀儡从暗处冒出来,行尸走肉吓跑了不少玄天宗弟子,只余下零零散散在角落看戏的和玄天宗的尊者们。
掌门面色沉重,却无法制止。
东方彦也后退了数十步,与这对师徒拉开距离。
与沉鱼为敌,如今的缈千没有半分胜算,沉鱼明白,缈千自己也明白。
正因如此,感到缈千对自己的抗拒,沉鱼气得牙痒痒。
行,一颗真心喂了狗。
缈千的心她不奢望了,但缈千的人,休想逃出升天。
沉鱼忽然歪头,缈千的心思她怎会不知。
落败后,想寻死寻清净。
痴心妄想。
我的灵魂未灭,怎会让你先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都要缠在一起。
怕了,腻了……怪你当初心软的救赎吧。
傀儡冲过来,沉鱼出手,却只是卸了傀儡的四肢。
被拆掉四肢的傀儡没了行动能力,被她丢在一旁,蠕动着。
她身旁的傀儡越积越多,她直的走出来,向缈千靠近了一点。
没成想,缈千像见了瘟神一样后退了小步。
沉鱼呼吸都不稳了,恼的。
最后一个傀儡,被她掐了扔在缈千脚下。
我败了。
他的声音很冷,没有情绪起伏,这也是在他意料中的。
他眉心的那点血忽然被催动,爬动着就刺入了缈千的灵台。
许久了,沉鱼日思夜想的温柔笑颜浅浅爬上缈千的脸。
沉鱼知道,这全然是因为……缈千以为他解脱了。
他以为。
沉鱼拉住他后仰的身子,虽然胸有成竹,心口却还是被破碎的他扎了一下。
她双眸猩红,含着翻涌的疯狂和兴奋。
沉鱼抬手,无数傀儡嘶吼声大了许多,滋滋冒出黑气。
凝聚在沉鱼指尖,只在一瞬。
入魔道,陪我生生世世,不死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