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群废物!沉鱼将舌尖咬破,刺痛感支撑着她无力的身体。
人都守不住!魔主大人息怒,这个字条是从您寝殿找到的。
字条?沉鱼打开,却空无一字,正当她想催动魔气将字条烧灼,却发现身体里的魔气仿佛数九寒冬的池塘,冰封三尺,断绝流动。
耳朵里的嗡鸣声响起,沉鱼难受得闭上眼睛,却听到沉闷的人声。
断魂山,一个人来。
沉鱼气急,想要催动傀儡,却发现不止舌尖处没有血腥味,她咬了自己的食指,也只见鲜红的皮肉仿佛有生命一般涌动着,密密麻麻,没有一滴血液渗出。
*人界与魔界的交界处,断魂山。
殷宗承一袭黑袍,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一双眼睛露在外边,死死盯着上山的唯一一条通路,眼里尽是即将得偿所愿的兴奋。
缈千就站在他身边,却是云淡风轻,不见丝毫溃败之色。
缈千见他这样紧绷着,有些不明所以。
你的蛊虫,真有这么厉害?缈千打量着他,殷宗承却不愿将眼神分给他一分。
你个修为散尽的男宠,问这些有个屁用。
我这蛊,喂养了十余年,专克殷无妄的杂种一脉。
说完,他忽然笑了,笑得张狂。
我只怕区区一个男宠,她不愿拿传承来换!你最好在她心里独占一份!缈千听他这样说,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只能从我下手了,孤注一掷了吧。
殷宗承仿佛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恶狠狠看过来。
把他给我打残!殷宗承怒道,暗处草丛里,树干上,出现了许多跃跃欲试的人影。
我劝你不要,这样你跟沉鱼才有的谈。
缈千瞥了一眼,轻蔑得说道。
沉鱼是什么样的性格,你应该知道。
殷宗承愣了一瞬。
停停停,回去。
行啊,缈千,等我大功告成,我再一点、一点折磨你。
殷宗承表情扭曲,索性撂下狠话不再看他。
*沉鱼只将朝服的外衣褪去,只着轻便的里衣,一步步上山。
断魂山不高,却陡峭。
沉鱼没了力气,只能在自己身上割了一道一道不流血的伤口,皮肉之痛让她保持清醒。
沉鱼自嘲得笑一笑,这样还挺好的,没那么鲜血淋漓。
终于到了山顶,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一身黑袍的殷宗承,和他后面完好无损的缈千。
沉鱼松了一口气,随即四下看了看天色。
大白天的,穿黑袍是有多见不得人。
她笑了,露出森森的牙齿,只觉得见到缈千就好,一起生也好死也好,没所谓。
缈千见她衣衫褴褛,累累伤口露出扭曲的鲜红皮肉,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张口想说什么,手下也捏紧,却强迫自己低下头不看她,再等等,再等等……还嘴硬,就问你一句,要你那魔主之位,还是要这位男宠?要他,不过他不是男宠。
沉鱼回答没有半分犹豫,着实让殷宗承愣了片刻。
行啊,告诉我殷无妄怎么给了你传承,你的魔气,你的血液,你的傀儡,都给我。
啧。
沉鱼歪头。
你不是对殷无妄的血脉最不屑了,若是将这些都交给你,你不也成了杂种?沉鱼说完,殷宗承目眦欲裂,黑袍中的手竟是握着刀。
锋利的刀刃架在缈千脖颈处,沉鱼脸上的戏谑也渐渐散去,变得阴沉沉的,少废话!你听好了,我不知道!沉鱼逐字说着,她是真的不知道,这见鬼的传承,殷无妄死之后就到了自己身上。
说完,殷宗承好像被她眼里的认真之色伤到了,变得有些疯癫,提着刀到了沉鱼身边,狠狠将她推倒在地上。
骗我!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你若不说,我就杀了你,吃了你!乍听这话,沉鱼还以为他在唬自己,抬头却看到一双充血的眼睛。
都疯了是不是,人肉都想要吃下去。
你恶不恶心。
像阴沟里的臭虫一样,还嫡子呢?沉鱼自知魔气被封得死死的,如今就是一块案板上的鱼肉,一遍一遍地激他只想让他快点动手。
只是……师父为什么一直不肯再看我。
一起死,不好吗?你下不去手的话,我可就自己死了。
沉鱼见他疯疯癫癫没个正型,从怀中拿出一柄匕首。
我来这,不是要与你争胜负,我只想与他生同衾,死同穴。
一步错,步步错,之前是我幸运,越是孤独,越是像野草一般野蛮生长。
而如今不同,我有死穴了,我真的很满足。
说完,沉鱼脸上露出一抹病态又娇媚的笑意,望着缈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