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好戏需要什么?除了尖锐的矛盾、哄闹的看客、盛大的典礼,还需要,一把火。
沉鱼换上了李子若给的衣服首饰。
不是红色,不落人把柄,单凭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同样夺目。
沉鱼拜托苏老把金银首饰切成碎金碎银,却独独保留了李家铺子的印记。
原封不动地放在木匣子里,这就是给他的随礼了。
看着眼前大气十足的府邸,炙热的正红色拉满了房梁,宾客一堂,锣鼓喧天。
踩着点进来的时候,迎宾的大堂里寂静了一瞬。
因为眼前的女子实在让人无法忽略,不光是那绝色,还有一人独行的清冷气度,腰间一把细剑,她的身份昭然若揭。
更有眼尖者,看出那鹅黄色的衣裙正是李家铺子最时兴的款式。
又早有耳闻说李家二公子曾在乘风阁修炼过一段时日,家里遭变故才匆匆返家。
一时间窃窃私语者有之。
那木匣子被递到李母手上时,李母眼中带上了警告之色。
沉鱼只当做看不见,轻笑着说道:大吉大利,祝李家早添香火。
拼拼凑凑的,倒说出一句吉祥话来,李母也软了神色。
可当她打开看到里面的碎金碎银,脸色又几番变化,最终,淡淡说了声:上座。
一声吆喝,鞭炮齐鸣,李府充斥着喜庆的气息。
看着门外新郎下马,踢轿门,从轿子里伸出一只纤细非常的手。
李子若牵着自己的新娘,走到了厅堂之上。
沉鱼撵着手中的杯盏慢慢品着香醇的美酒,显得格外慵懒。
然而一双凤眸微微眯起,似假寐又似窥探。
李子若喜气洋洋的,眉眼却透着一丝疲惫。
不出一刻,礼成,新娘被扶着进了新房。
而李子若还在左右逢迎,喝下一杯一杯送来的酒。
见他对自己视而不见,沉鱼站起来,遥遥举起酒杯。
果然,李子若终究无法再假装下去,举起酒盏,一杯下肚,眼里透着一丝悲伤。
才几个月不见不见,李子若续了胡子,面上隐隐有风霜,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一旁的李母不时观察着这边,见二人有动静,魂都要被吓散了,不动声色地避开宾客走到沉鱼面前,要求她跟自己来。
沉鱼明白,自己手里攥着的是李家的名声,是李子若的前途。
她玩味一笑,跟着李母来到后院。
好整以暇地看着李母,多熟悉的场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来二往傻女人就顶不住了。
没想到,李母说出的话让沉鱼有些茫然。
姑娘,他曾经也说过一定要娶你,背弃诺言是他对不起你。
一定是他没跟你说清楚,我就代他向你解释。
沉鱼微微皱了眉,也来了兴趣,李母脸上只见愁容,丝毫没有咄咄逼人。
不知是伪装还是真心,沉鱼倒看不透了。
原来是李子若大哥在商路上遇到了流窜的魔道人,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李子若只能担起了这份责任,迎娶杨家女,强强联合重振李家。
你不必向我解释的。
沉鱼似笑非笑,自己的确也没有听解释的身份,李子若说要娶她也从没有当着自己的面许下承诺。
听着李母极力忍耐着悲痛讲述李家的苦衷后,沉鱼忽然失了兴致。
她为什么不恼羞成怒,倒是自揭伤疤。
这让自己很难表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