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静静坐在偏房里擦拭着自己的柳叶剑。
李母好像会错了意,重点放在了人身上,打包票说要李子若亲自道歉,把沉鱼安置在了院落最偏的房间。
新婚夜啊,出来见别的女人,好玩。
但实在不知道进来的是李子若还是打手,沉鱼并没有完全放下疑虑。
吱呀——木门被推开了,一抹正红色的身影闯入,带来一股酒气。
李子若脸颊带着熏红的色彩,眼里遍布红血丝。
但却强忍着让自己清醒,撑着墙,骨节因为用力而泛了白。
不先洞房吗?沉鱼的声线一如往常的清冷,甚至头也没抬。
沉鱼……我早该知道的,你同我邀约,就是对我有意。
嗯,终于进入正轨了。
沉鱼听他这么说,终于兴奋地认为李家有一个正常的负心汉了。
表演欲膨胀的沉鱼忍不住想闹一场了,可李子若的后话又给了沉鱼一瓢冷水。
杨姑娘无辜,我是她的丈夫,今日不宜多话。
总之是我负了你,我李家欠你一个情,之后你随时都可以来取。
这是要跟自己断了联系,只余债务啊。
沉鱼抬眼望向他。
才几个月,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马尾少年就没了影子,留下一个沧桑的男人站在这里谈条件。
可李子若那因为隐忍而微微颤抖的身姿,眼眶里没垂落的泪水,无一不显示着他是个有情人。
只是冰冷的言语掩盖了他的心。
那我要你的命。
沉鱼一个闪身,手中的柳叶剑就架在了他的脖颈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这是沉鱼茫然无措的发泄口。
不,求你,李家不能没有我。
他这么说着,炽热的眼神却死死盯着凑近了的沉鱼的眸子,仿佛在说我愿意,像是意在殉情的痴儿。
那你纳我为妾。
沉鱼不懂了,这是她见过最奇怪的人。
他身上带着一种,很美好的感情,可沉鱼看不透。
是爱吗,怎么能是爱呢?不,不行,我配不上你,你值得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值得世间最好的良人,你值得……说着,一滴泪再也待不住,沿着他的脸颊淌下来。
那滴眼泪那么沉重,直直滴到了沉鱼的剑上。
啪嗒那么细微的声音,偏沉鱼就听到了。
无趣,沉鱼压下心中隐隐的郁闷,剑叮的一声回到剑鞘。
一言不发地与他擦肩而过,连一个回眸都未曾留下。
走入了夜色中,只给李子若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
沉鱼在房顶上待了一夜,可能是为了看星星吧,也可能是被李子若被撕裂一样的鬼哭狼嚎吸引了。
沉鱼,我找不到你,我没用,他们去抓你了!还好,听说你回了乘风阁,还打了玄天宗的人,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可我丢掉你了,我混蛋!这才像那个李子若啊,小孩子脾气。
沉鱼听着他颠三倒四的哭腔,想笑,却笑不出来。
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