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千负手而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春风落雪,他的眼神却透着寒。
师父。
沉鱼上前去,准备编个理由把自己化丹成功这件事告诉他。
她会找时机把缈千的金丹复原。
缈千回头,不知为何,给沉鱼一种他早已看破一切的感觉。
他神色淡漠,好像丝毫没有因沉鱼失踪三日而苦恼。
缈千冷淡的外壳下,涌着伺机而动的窥探。
凌厉却难以察觉。
沉鱼一瞬间的失落,最终还是轻轻浅笑,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安。
莹润的手掌捧着那串如玉的菩提串,呈在缈千眼前。
菩提串还给师父,雷雨天气……未等沉鱼说完,她胸口一痛,随即一阵被剥离的感觉传来,密密麻麻地蔓延到全身。
一阵松快。
沉鱼再抬眸,只看见一团黑气在缈千掌心挣扎着,却被牢牢困住。
缈千,你无耻,你拿徒弟当诱饵!沉鱼与殷无妄的通感到此为止。
一句话后,殷无妄的声音在沉鱼脑海里消失不见,只能看到眼前黑气在无力地翻涌。
沉鱼眼睁睁看着缈千将心魔收入法器囚禁起来。
不知所措,沉鱼浑身冰冷。
缈千在试探自己的欲望。
而自己丹田内的那颗金丹永远成了贪婪的象征。
他把殷无妄抓住了,他知道玄虚境动乱的原因。
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他知道多少?可以肯定的是,缈千在放任自己与魔族的联系。
在试探、消耗殷无妄吗?连自己的徒弟都可以作为棋盘上的棋子吗?一时间,沉鱼捏着菩提串没了动作。
缈千还是缈千啊,根本没变。
菩提串是拜师礼,你且自行收着。
缈千的声音传来,沉鱼回神。
如果菩提串毁了,师徒关系也就烟消云散了吗?沉鱼脑袋里要炸开一般,她的手指因用力握着菩提串而泛白。
不自觉的,她把菩提串压在心口,后怕到出了一身冷汗。
缈千挑眉,果然要强的沉鱼在心魔的能力下,表现出的是对修为的向往。
这场试炼,到底如何评判呢?他眼神移到沉鱼额头上的白布条上。
如果魔族印记被种在那里,可就麻烦了啊。
之后做衣服,都要惦记着为她做抹额了。
沉鱼也算立功,缈千晃了晃手中的净瓶。
届时好好审问这魔物一番。
玄虚境一旅,也该结束了。
缈千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感到快乐,无事一身轻。
可不知为何,看到失了魂一样的小徒儿,他感到心口闷闷的。
是自己对她太苛责了吗?毕竟她只是个小女娃,估计受不了心思被看破,感觉与魔族联系很过分吧。
缈千沉吟片刻。
毕竟乘风阁众修士自视甚高,绝不容忍其中有人与魔族有来往。
徒儿是害怕这个吧。
缈千抬手拍了怕沉鱼的肩膀,第一次扯谎,有些力不从心。
嗯……以后出门小心一点,额头都伤到了,女孩子家留疤不好看。
缈千想走走形式,为徒儿保全她想要的面子。
而沉鱼却认为缈千若是看到印记,定会介意,正庆幸于缈千的眼拙。
二人各怀心思,却漏洞百出。
沉鱼应一声,撞入了缈千含着安抚的神情。
师父就是个怪人,是个矛盾体。
一边是无情的利用,一边是不虚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