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径直走向元绣,元绣八卦的笑意僵在脸上。
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沉鱼一个运气就带着她飞到了房顶。
瓦片湿滑,元绣一个踉跄稳住,面上也露出了怒意。
自己只是八卦一下,她心里没鬼的话怎么会反应这么激烈。
沉鱼若是听得到她的腹诽,定要冷笑一声。
祸从口出,她早就被害过一次,可惜那年奉元保下元绣,只处理了一个花如是。
这样算来,沉鱼也不算无缘无故把她推上风口浪尖。
意料之中的,元绣开始大声嚷嚷。
二人在屋顶站着,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大戏开幕。
沉鱼瞥向下方围观的人群,他们神色各异。
奉元在角落里,仰头看着,她有些搞不懂,沉鱼这样闹,不是名声更臭了吗?还是,她根本就没在意自己的示威!直到奉元接到沉鱼那带着轻蔑和决绝的冰凉眼神,她暗叫不好。
想要去阻止二人却已经被围观的人堵死了路。
而此时,元绣在气头上正口不择言,面对寡言的沉鱼,她占尽了上风。
哈,你那师父也不懂男女大防吗?由着弟子来勾引自己。
听到她提起缈千,越骂越脏,沉鱼面色一沉。
她早知会拖累缈千的名声,真正面临这些污言秽语时,她心中的痛楚凌虐着自己,恨不得自刎谢罪。
可她等的又正是此时。
这是自己接受魔族馈赠的代价,已经不能回头了。
沉鱼心中戚戚然,用尽了力气,皎月般精致的脸上呈现魅人笑意,仿佛她已然是名动京城的花魁。
众人目露惊艳之色,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沉鱼,妖媚非常,哪还有半分刚才清清冷冷的样子。
她仰起头,已经被自己动过手脚的抹额滑落。
手却在衣袖下勾起,接住抹额卷入手心,紧紧攥住。
额心那颗朱砂色的魔印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闯进众人的视线里。
顿时,一片嘈杂。
是魔印!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那个印记。
妖女,勾结魔族,秽乱我乘风阁!看,这样惑人的神色,这样娇媚的脸庞,不说话,就已经把罪责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沉鱼释然,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伸手把元绣推下,一副恶女的形象,昂着头邪邪地看着下面愤怒的众人,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再见了,乘风阁。
沉鱼抬头看看日光,她想最后再会一会那个爱看戏的心魔。
有些账,今生是要清算的。
而有些债,来世再讨。
疯子!疯子!想到自爆的沉鱼,奉元心里打鼓,她害怕极了。
若是沉鱼与心魔勾结出卖自己,自己的威望和地位就全毁了。
破空而去,留下讨伐的众人义愤填膺。
魔界那群宵小自上次一战后一直伺机反扑,谁能证明沉鱼不是魔界派来的卧底。
奉元慌乱推开周围人群,挣扎着,她必须赶在沉鱼前把心魔放了或杀了。
奈何人群太过杂乱拥挤,奉元要脱身还需费一身力气。
身上的封印削弱了不少,这就是奉元开出的条件?沉鱼的身上染了不少血迹,都是牢房看守人的血,称得她阴暗非常。
但她挺拔的身姿,清冷的声线,让她在明暗中闪烁,亦正亦邪。
心魔显然感知到了她的存在,沉闷的声音回响在牢房,带着森然的笑意。
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把你拉下来了。
沉鱼不置可否。
做戏做全套,心魔那么喜欢做交易,她自然也乐意为想要的东西付出些代价。
心魔!奉元狠厉的声音响彻牢房,哪还有曾经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模样。
心魔看奉元一身狼狈,匆忙又焦急,显然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兴奋。
这场戏比他想象中精彩。
呦,得了那么大的便宜还能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他戏谑开口。
奉元双目猩红,语含威胁:心魔,我为你解开封印,从此两清,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找过你。
否则,我杀了你。
心魔想也不想就要答应下来,这样好的生意不做白不做,毕竟奉元可没那个能力杀了自己。
可忽然,心魔感知到一股更强的吸引力。
正是沉鱼伸出了手,主动将手指放在了封印中缭绕的黑气里。
主动奉上一个能够附体的躯壳,心魔可经不住这诱惑。
你能解开的阵法,我也会。
沉鱼睨着眼前疯狂的奉元,淡漠开口。
不可能,这阵法!你何时……重要吗?沉鱼打断她,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可眼中有被心魔放大了的汹涌欲望。
她要看着奉元一点一点从高处跌下来,再也不是什么乘风阁尊者,被家族唾弃。
这是觊觎师父的下场。
她携着心魔从奉元身边走过。
你放走了心魔,对啊,是沉鱼放走了心魔!奉元状似癫狂,兴奋地喊着,声音尖锐,却被沉鱼甩在身后。
她不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