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接近尾声,觥筹交错间,暮色悄然降临,沉鱼有些困倦了。
她眯着眼,掩盖其中浓浓的烦躁。
高台下,各部族有才艺的人群魔乱舞,一幅快活景象。
叮~昆山玉碎般的琴声,在一派喧哗中抓住了沉鱼的耳朵。
古琴声细微,沦为背景板。
沉鱼投去目光。
那个与缈千有五成相像的阶下囚,正垂着眸,似乎陶醉在自己的琴声里。
那双纤长好看的手上却遍布淤青。
白净的手腕上镣铐碰撞,已经见了血色。
沉鱼蹙眉。
那人抬眸,正撞上沉鱼的目光,他一笑,却扯到了唇边的乌青。
他的目光里有清澈的真心。
曾经无数人逼迫,也未唤来他的一曲琴音,如今却听到了。
是为沉鱼一人弹奏。
沉鱼的目光里透着很复杂的情绪,与那人的单纯对比鲜明。
未经思索,沉鱼顺心而为,她离开高台,一步步走下来,目光锁定着正在弹奏的他。
殷无妄醉酒正酣,没形象地虚空拉扯,却没能触碰到她。
沉鱼啊……殷无妄眼前迷迷蒙蒙的,趴在石台上喃喃自语着。
沉鱼华贵的衣衫自带气场,她从上位走下来的时候,许多人就已经噤声了。
本宫最后索要一个礼物。
自始至终,沉鱼的目光没离开过弹奏之人。
能看出他在自己走下来时的激动和慌乱,曲子都弹错了几个音节。
此奴,我要了。
表面是索要礼物,实则是强硬的命令。
在应声中,沉鱼回身,面向众人。
大人们都乏了,宴会就结束吧。
说完,缓缓回到自己的席位。
那模样,的确像是一个上位者。
不少人也看出来了,奈何魔主宠爱她人尽皆知,无人敢提出异议。
只是对诸葛家提出的圣女乱政的说法更加深信不疑。
来人,魔主醉了。
沉鱼抬手唤来侍从,殷无妄就在迷迷糊糊中被抬了出去。
不多时,大殿上重归寂静,剩下几个洒扫的侍女。
铁链声响起,那人向沉鱼靠近。
我……不,奴叫温峤,见过沉妃。
听他的措辞,显然对自己奴隶的身份还没有认知到位。
奴不是那个意思。
温峤眼中有些忐忑,沉鱼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把他要来的事。
温峤,他很清高。
可惜落入了魔族手里,受尽了屈辱。
哗啦~锁链落地,温峤感到手腕轻松了不少。
看着碍眼。
沉鱼看他投来询问的目光,解释道。
主子,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侍女开口,似乎在暗示沉鱼此举的不妥。
沉鱼扫她一眼,自是心知肚明,自己身边的侍女,不少都是殷无妄派来监视自己的。
走吧。
沉鱼不动声色,带着温峤回了自己的小阁楼。
给他单独安排个耳房,以后他同你们一起服侍。
侍女顿了许久才应下来,妃子的男仆从,可有些难安排。
沉鱼吩咐完,忍不住困倦之意,想要回房休息。
那个……温峤忽然开口,好似鼓起勇气。
可以帮奴,把脚镣也解开吗?他脸上浮起尴尬的红。
沉鱼低头看去,才发现他衣摆下露出的铁链。
沉鱼漠然,走了一路,他竟一声不吭。
沉鱼出手,脚镣应声解开。
她却不想再理他,回自己寝室补觉去了。
温峤只是脸长得像他,性格哪有一丝相像。
沉鱼是失望的,对缈千的思念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