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沉鱼只觉得这场雷雨寒气刺骨。
她蹲在繁茂的竹叶下避雨,却还是时不时被豆大的水滴砸到。
沉鱼越想越气闷,为何跑出来的是自己?自己就该将缈千扔出去。
沉鱼自暴自弃地走入雨中,远远见前方一条溪流因着这场暴雨,水位涨了不少。
闲来无事,沉鱼这些日子都要成夜猫子了。
雨打水面,正是鱼儿缺氧上浮的时候。
沉鱼掐诀,冰蓝色清火跳跃在眼前。
沉鱼蹲下,让这火光吸引水中的鱼儿。
可还没等鱼上钩,沉鱼就听到了溪流下游传来的隐约呼声,声音倒是可憎的熟悉。
沉鱼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清火熄灭,她全然没了捕鱼的兴致。
那个神经病奉元,不会还没有被处置吧。
玄天宗真是办事不力。
沉鱼飞身向河流下游去,果真找到在磅礴雨中隐约可见的木房子。
正建在中央,在洪流中摇摇欲坠。
呦,是水牢。
水牢也好,至少是封顶的,沉鱼既能欣赏奉元的惨状,又能避一避雨。
沉鱼轻易破开了木门上生锈的铁索。
只见奉元双手被吊在横梁上,下半身全然浸没在水中。
一身的重量都在手腕上,被磨得只剩森然白骨。
溪流湍急,冲刷着她,奉元身子晃得激烈,飘摇着。
沉鱼这才舒心了些,她的呼号声入耳,像是优美的乐声。
沉鱼用清火将自己身上烤干,暖烘烘地侧卧着,面对着女鬼一般的奉元。
谢谢你给我个这么好的避雨之地啊,奉元尊者。
奉元说了什么,嗓音沙哑得厉害,沉鱼听不清,只觉得她分外地激动,锁链晃动的声音很吵,只怕她将骨头磨没了。
不被雨淋,困意也慢慢上来,沉鱼竟安然睡着了。
再睁开眼睛,沉鱼就对上了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却发现她没了声响,头也在一侧垂着。
莫不是死了?罪过罪过,挣扎了这么久不肯死的奉元,竟被自己活活气死了。
拉开水牢的门,晴空万丈,秋高气爽。
沉鱼揉揉被日光烧灼了的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这水牢真是潮湿阴暗,待上一晚寒气就如同入了骨头缝一般。
看着被打得稀碎的铁锁,沉鱼觉得自己没有把它拼回去的能耐。
奉元是自己气死的,可挨不着我。
转念一想,这元绣莫不是也在玄天宗。
让她们师徒二人见一面该有多好。
*是啊,奉元是我杀的,你要罚便罚!将我赶出这玄天宗也使得,反正我一个残废,只会是你的累赘。
沉鱼化成一只黑羽鸟站在窗沿偷窥,自她将元绣掳走扔在水牢门前,元绣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硬说奉元是自己杀的,想来也是恨极了她。
你,你这是欺师灭祖啊。
绣儿……东方彦的气势在元绣戚戚然的眼神中慢慢软下去。
反正你是未来掌门,怎么处置我还不是你说了算!元绣拄着拐杖摇摇欲坠,哭得愈发凶了。
东方彦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颇有些心疼地拍拍她的背。
沉鱼眼睛瞪圆了,这两人都生出感情了,怎么就自己这里没什么进展。
沉鱼不乐意见他们腻歪,未时也快到了,正要振翅飞走。
招徒比试就要开始了,绣儿若愿意,选个乖巧的陪在身边。
沉鱼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