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沐白还沉浸在甜蜜的梦中时,他的房间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房屋和地板开始分崩离析地塌陷。
陈姣姣已经穿好衣服,见棺阵开始塌陷,她迅速地把丁沐白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拉着他飞跃而出。
这棺阵要吸收被报复者的修为,才算棺阵大成。
现在这样算来,敲骨吸髓棺跟前两个棺阵一样,又失败了。
丁沐白作为入棺者,注定要跟棺阵同存亡。
棺阵开始自毁,他也无法活着离开。
棺门不开,幻境坍塌完毕,他们就会在狭窄的棺椁中,活活憋死。
在幻境坍塌的时候,丁沐白也逐渐清醒过来,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虚幻的。
他根本没有跟陈姣姣成亲,他刚才只是在一场幻境中……眼前的女人也是……他痛苦地看着陈姣姣的背影,明白过来,陈姣姣也是幻境中的假象,全都是假的。
陈姣姣?丁沐白害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这么温柔的陈姣姣,也喜欢他的陈姣姣,他再也遇不到了。
陈姣姣回头看着他:嗯?怎么了?你要走了吗?丁沐白看到幻境已经崩塌过半,光线开始变得暗沉,这个幻化出来的陈姣姣,也该消失不见了。
陈姣姣不解地问他:我走去哪呀?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好,我们一直在一起,你去哪,我去哪。
丁沐白知道自己在棺阵中,他因为太过贪慕幻境中陈姣姣的温柔,竟愿意因为她,被困死在这棺阵里。
陈姣姣看他神色奇怪,又想不明白缘由,只得对他说:不要松开我的手,这棺阵不开,我们出不去。
现在只能……生生劈开这棺阵!什么?丁沐白的惊疑声,被巨大的塌陷声湮没。
陈姣姣意念合一,召唤出灭世剑,催动全身功力,劈向棺阵。
剑影重重,剑气化为实质,势如破竹地冲撞棺阵。
棺阵巨震,棺椁咔咔巨响,石壁不断有被震碎的细纹出现。
棺阵外,奕然察觉到棺阵有异,猜测到是陈姣姣想从里面破开棺阵,她立刻挥剑里应外合,用无悔剑全力劈向棺阵。
她们母女两合力,在棺阵的幻境全部坍塌之前,真的劈开了敲骨吸髓棺。
但是,因为她们的剑气太过霸道。
那些泄露的剑气,竟让整个陵寝开始坍塌。
陈姣姣和丁沐白刚逃出棺阵,还来不及跟奕然招呼一声,就发现偌大的陵寝,竟开始往地底塌陷。
陵寝上方的巨石,劈头盖脸地朝他们砸了下来。
奕然狼狈地撑着一块巨石,躲在巨石下面。
当她看到陈姣姣和丁沐白出现后,她大声朝他们喊道:娘亲!快带丁叔叔走!这墓塌了!你也赶紧跟上!陈姣姣知道奕然的实力,她如果不等他们,早就逃出去了。
娘亲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逃出去。
奕然撑着巨石,把巨石当盾牌,挡住朝自己砸下来的其他石头。
轻松地跳上高处的石头,把下坠的石头当跳板,一级一级地往上跃。
陈姣姣看她应付自如,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她比奕然跳得更高更快,而且她不需要盾牌,她周身运转的内力,足够弹开巨石。
他们三人,目标明确,朝着塌陷的苍穹顶飞奔而去。
穹顶之外,就是湛蓝的天空。
陵寝塌陷得非常快,躲在暗处的葬无佚功力尽失,已经没有力气逃跑了:葬无姳,我们好像真的要葬身在这里了。
活了六百多年,我就快死了,你能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什么?葬无姳一边打坐,一边沉声问他。
叫我一声哥,这事他们掰扯了几百年,一直都没有争出个结果。
因为他们在出生时,他们的爹爹就死了。
捡到他们的养父母一家人,也不知道他俩到底谁大谁小。
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我肯定比你大。
葬无姳突然睁眼,耗尽修为,把葬无佚推了出去。
葬无姳?葬无佚慌忙回首,却无法看清葬无姳的身影。
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看她这样,她的修为应该是恢复了大半,逃出去肯定不成问题。
这边葬无佚刚逃出陵寝,眼睛还没适应外面的强光,就被坍塌的房屋压在了下面。
陈姣姣和奕然在陵寝里大肆劈砍,不但弄塌了陵寝,还让整个东溟山爆发了小范围的地震。
一时间,山河震荡,房屋倒塌,百姓惊慌的四处逃散,有好多来不及逃跑的百姓,被倒塌的房屋掩埋,生命垂危。
最危急的地方,就数溟山学堂,那里面有几十个学生在听于景行讲课,可是地震突然爆发了。
学堂太大,孩子们还来不及跑出来,就被倒塌的房梁拦住了去路。
陈姣姣眼疾手快地飞奔而去,在整个房屋倾斜倒地之前,用肩膀硬生生地把承重的房梁撑了起来。
撬开一条通道,让孩子们逃生。
于景行看到陈姣姣时,整个人都傻了,站在原地不动,被一旁的陈小小强行拉着逃了出去。
你快走!我跟姣姣姨一起撑着!陈小小把于景行往外推,她自己则留了下来。
整个房顶的重量都压在陈姣姣身上,这学堂可是重檐歇山顶,陈姣姣又伤重未愈,她一个人撑着屋顶是挺勉强的。
可是她却拒绝了陈小小的帮忙:这里不用你们管,快去外面救人!奕然和陈小小都被她呵斥走了,她一个人强撑着屋顶,刚才的从容瞬间消失,她竟没有力气,把屋顶从自己的肩膀上卸下来。
她就像一根快要绷断的柱子,知道自己就快撑不住了,却没有办法逃离。
她不想小小和奕然被这厚重的屋顶伤到,才呵斥她们,让她们离开。
只是现在,她却发现她没有办法自救。
她的腿开始发颤,身体被压得直不起。
肩上如山倾一般的重量越变越重。
她突然膝盖一软,单膝跪了下去,嘴里沁出了血。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飞奔着从尘埃弥漫的废墟里朝陈姣姣跑了过来。
家主?竟是徐五。
陈姣姣看向他:你快走,这里快塌了。
你还在这我哪都不会去,要走我们一起走。
徐五第一次违逆了她。
这时,屋顶突然咔嚓一声响,陈姣姣头顶的位置,有一根断掉的横梁朝她砸了下来。
徐五想都没想,扑到陈姣姣身后,用身体护住了她。
横梁重重的砸在徐五身上,砸得徐五口吐鲜血。
这还是第一次,在陈姣姣性命垂危的时候,有男人出来保护她。
她太强大了,强大到从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只想着保护别人。
可是……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徐五?陈姣姣回不了头,只能担忧地喊他。
家主,我没事,不用担心。
徐五张开手臂,虚虚地抱着陈姣姣,用肩膀顶着檐顶,替陈姣姣分担她肩膀上的重量。
外面上族人的残党在四处抓人,陈姣姣听到好似有马匹的声音在驱赶上族人。
是援军到了吗?她问徐五。
徐五点头:好像是帝子的人。
他们又撑了一刻钟,外面的人终于发现陈姣姣的情况不对。
如果是在平时,她早就该出来了。
奕然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她看到陈姣姣口吐鲜血,狼狈地跪在地上,自责的上前跟她一起撑起檐顶:娘亲,你受伤了?陈姣姣:嗯,感觉使不上劲。
奕然泪眼婆娑地说:我跟你一起撑,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
与此同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美艳、洒脱的女子,骑着高头大马踏过废墟,来到他们面前。
你就是陈祖?怎地如此狼狈?女子手里拿着鞭子,扬声问陈姣姣。
陈姣姣看她面相,感觉特别熟悉,她长得好像一个人,但是一时半会她竟没想出来。
娘亲?你不觉得她长得好像丁叔叔吗?奕然在旁边提醒陈姣姣。
陈姣姣恍然大悟地点头:对对对,她长得好像你丁叔叔。
你们口中的丁叔叔,可是叫丁沐白?他是我爹爹,我是他亲生女儿。
什么?陈姣姣眼前一黑,徐五当初让她做小三的事又重演了。
丁沐白去武都的这些年,竟然又跟别人生了孩子?你来这干嘛来了?你要是能帮我们脱困,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奕然他们年轻人之间,谈话特别坦率、干脆。
她这么一问,女子还真答应了下来:行,我帮你们脱困,你给我一辆你们迪拜城的双轮车,我特别喜欢双轮车。
奕然痛快地点头:只要你有办法让我们脱困,我给你两辆双轮车。
狐可可点头,招手唤来义战军,让他们用绳索绑住屋顶的四周,有序地把屋顶扯散、分离。
陈姣姣他们肩上的重量逐渐减轻,最后她们轻松地卸下肩上的重担,逃了出来。
他们刚从废墟里出来,徐五还没来得及跟陈姣姣说上几句话,思陈也带着兵赶到了。
狐可可的义战军和思陈的尊天军一直是宿敌,双方突然遇上,两军不约而同地亮出兵器,形势变得一触即发。
陈姣姣这段时间,一直在不停地受伤,她这时感觉身体忽冷忽热,力气也大不如从前了。
为了避免没必要的伤亡,她站到两军中间,好言相劝思陈:思陈,救援百姓要紧,切勿意气用事。
行,我听娘亲的,救援要紧。
思陈爽快的答应陈姣姣,转向狐可可道:狐可可,我娘亲让我先救援,今天朕就先放你一马。
狐可可一扬马鞭,扬武扬威的霸占在路中间,不让思陈过去:她是你娘亲?原来你还真是个野种。
扈懿养了你,就是养虎为患。
你以为你就不是野种了?你从出生起见过你娘亲吗?思陈忍着怒火,反问狐可可。
狐可可不屑的说道:我也没说我不是野种,她是你的娘,又不是我的娘,我可不用听她的话。
你今天想从这里过去,门都没有。
就在狐可可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时候,丁沐白突然在陈小小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他指着狐可可的鼻子,骂她:你个笨蛋!她就是你娘亲!啊?爹爹,可不兴拿这事开玩笑。
狐可可见到丁沐白,立马就怂了。
陈姣姣听到丁沐白这么说,比狐可可还惊讶。
你说什么?她震惊的看着丁沐白问。
丁沐白眼神躲闪,沉默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看向陈姣姣说:姣姣,其实当初我没有吃药,孩子……留下来了。
陈姣姣看了看狐可可,又看向丁沐白:所以她是……她是你的小女儿,狐可可。
丁沐白坦白道。
陈姣姣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她出来一趟,已经找到两个女儿了。
这像话吗?他们都这么容易受孕的?娘亲,我有两个妹妹了?奕然接受的比陈姣姣还快,颇为兴奋的挤到陈姣姣身边,问她。
思陈闻言,出声提醒她: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
什么?你怎么会比我大,我才是陈家长女。
娘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是长女对不对?奕然可以接受多了两个妹妹,长幼有序,有了两个妹妹,意味着以后她们都得对她这个长姐敬重有加。
如果多的是姐姐,她可接受不了。
嗯……陈姣姣无奈的看向徐五,徐五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她。
家主,这边的事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你去歇着吧。
徐五看出陈姣姣身体有异,担心的悄声对她说。
陈姣姣刚说了一句,我还撑得住……丁沐白就突然走向了她:姣姣,你的脸色不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姣姣:我只是……浑身没劲。
丁沐白扶着她的手臂,徐五也不甘示弱的扶住了她另一只手臂。
陈姣姣夹在中间,有点左右不是人。
丁沐白和徐五扶着她去了他们临时搭的营地。
把她扶到床上坐好,徐五蹲下身给她脱鞋,丁沐白也很自然的帮她把外衣脱了。
被两个美男服侍的事,陈姣姣做梦都不敢想。
现在事情发生了,享受谈不上,她竟在心里默默的担忧,自己会不会跟甄嬛传里的渣渣龙一样,左拥右抱的,后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好怕他们突然争风吃醋,要她狗命。
家主,喝水,感觉好点了吗?徐五把水喂到她嘴边,并用手探了探陈姣姣的额头。
丁沐白也不放心的伸手探了探她的脸颊,忧心的说: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