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力驱散心底的不自然,偷偷在一旁吐了会气,司重明这才重新看向云栈。
果然,缓和一下还是有效果的,起码再看着那张好看的脸,她总算不会像刚才那样不对劲了。
司重明非常郑重的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对云栈说道,虽然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但你等等,之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云栈表情一顿:······司重赢附和点头:嗯嗯!齐乌幸灾乐祸:······怎么办?现在他不但不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反倒有点同情旁边这位了是怎么回事?眼巴巴地等了人家十年,好不容易把人从边关盼回来,不计得失地帮了人家那么多,最后成功换回来一句我会报答你的!哈哈哈,活该!谁让你自己说的只要这样就足够了,现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开心么?反正他看得是很开心。
噗——没忍住,齐乌偏过头笑出声来,成功把云栈的目光引了过来。
齐乌满不在乎。
随你怎么瞪我,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本神医统统不跟你计较!齐大夫,你怎么了?对齐乌的心理活动完全不知情的司家兄妹,见他一会儿突然乐了,一会儿又面带怜悯,表情变化十分多姿多彩,不由得出声询问。
齐乌噎了一下,看向司重赢,想跟他解释一下,司大公子,我想有必要跟你介绍一下我是‘神医’,不是‘大夫’,这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
司重赢不解,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治病救人的么?区别大了!我比坐堂看诊的大夫高级多了!齐乌心里咆哮,微微坐直身子,就要跟对方好好解释一下,为自己正名。
谁料不等他说话,云栈突然出声打断了他,齐大夫,之前请你医治的那个小女孩现在如何了?齐乌:······呵呵,您还真是不负您锱铢必较之名啊,找个机会就能报复回来!被云栈这么一提醒,司重明也想起来了,之前还想着再见齐乌要问一下,哪知真见到了自己反倒险些忘了。
齐乌,小姑娘恢复得可还好?抑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齐乌顺了口气,不悦地说道,有我出手,没有救不回来的人。
放心吧,人早就醒了,内伤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几日前便已回家休养去了。
闻言,司重明大喜。
当日姒雅那一脚可是盛怒之下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她还以为小姑娘会留下不可逆转的损伤,没想到竟能恢复如初。
齐神医妙手回春,果真厉害!神医二字瞬间抚平了齐乌心里的不悦,他冲云栈挑了挑眉:看看人家多有眼光!行了,这边应该也没我的事了,起都起了,我再去给那边昏睡的丫头开张药方,明早煎给她喝,能彻底消除迷药带来的副作用。
被人夸美了,齐乌也有了干活的欲望,带着满脸的得意,双手一背,挺直腰杆,大摇大摆地走了。
呼···呼···目送他离开,司重明这才听见旁边传来的一声接一声的呼噜声,回头一看,大哥竟然不知何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鼾声正是从他一张一合的嘴巴里跑出来的。
司重明无奈地摇摇头,自家这个大哥啊只要吃饱了,在哪都可以睡,入睡速度极快不说,睡眠质量也很惊人,让人着实羡慕。
也是,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这一天消耗极大,困顿也是在所难免。
让他睡吧。
身侧,云栈轻声说道,外面风雪小了,要不要和我出去看看?好啊,正好吃饱了容易犯困,出去清醒一下也好。
司重明欣然同意。
两人起身准备往门外走,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珠转了转,看向云栈,我可以去那里面吗?她指着内室问道。
云栈没有犹豫,当然。
司重明快步走了进去,云栈就听见一声柜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她似乎在翻找什么,然后又是一声柜门关闭。
下一秒,就见司重明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团东西。
她一边把东西展开往他身上披,一边说道,你怕冷,还是披上点衣服吧。
迫于身高差异,少女披衣服的时候,两人身子靠得很近。
云栈似乎能闻见,少女因为在房间里呆的太久,身上沾染的,属于这个房间,属于他自己的···那种香气。
两个人身上···有一样的气息···这个认知足以让云栈整个身子都僵在原地。
好了。
系好最后一个结,司重明抬头正对上云栈怔忪的脸,我们走吧。
······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还好好的人,这会儿声音竟然有些嘶哑。
司重明快走一步推开房门,冰冷空气在一瞬间冲进鼻间,激得她差点打个喷嚏,头脑倒真是清醒了些等云栈出去后再把房门闭合,省得外面的寒意吹到司重赢身上。
雪势真的已经很小了,在夜幕的隐藏下几乎看不见,只有透过廊下的烛光才能看见零星的几片,也不知道是从天下落下的,还是被风从旁边的树上吹过来的。
哇,竟然下了这么厚的雪啊!司重明走下台阶,一脚踏在雪地里,发现几乎埋了半截小腿,当即很是惊喜,听大哥二哥说,儿时每当下雪,他们都会在院子里堆个大大的雪人,还会把我放在雪人头上。
可惜当时年纪太小,如今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她笑看着站在廊下的云栈,你堆过雪人没有?云栈摇头,不曾。
少年时为了不被欺负,吃口饱饭,几乎花费了他所有时间,当时满心仇恨,如何能有闲情逸致堆什么雪人。
不过······不过,曾有人送过我一个雪人。
送?司重明不明白这个东西怎么送。
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忆,云栈的笑容中添了几分怀念,那年我十五岁,也是一场这样的雪之后,有人特意做了个极小的雪人,不顾双手冻得生疼,将它捧在掌心里,送到我面前。
那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的雪人。
······不知为何,一股熟悉感涌上司重赢心头,不过她不怎么在意,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当时应该不算,只是因为她太好了。
好到会对那时贱如烂泥的自己那么好。
云栈看着她,目光幽深,像一坛由往事酿出来的酒,我至今也忘不掉她捧着雪人笑着向我跑来的模样,因为,没有人知道那天是我十五岁的生辰,而她的雪人,是我此生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