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司重明双手抱胸笑看众人。
姒雅眉头深深皱起,眼前的女子太漂亮了,没想到大舜竟然也能有如此姿色的女子!不过她确信换做平时自己的容貌必定比对方更美!可是现在······她低头看看身上已经看不出原貌的衣服,那股恶心的气味一直萦绕不散,可以想见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丑样子!别人衣裙整洁,自己却脏乱不堪。
这样一比自己岂不是落了下乘?可恶!都怪那些大舜贱民!你休想为自己人找借口!今天这些人本公主杀定了!她低头看向南诏士兵,厉声催促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且慢!司重赢再次出声。
徐庆安兴味地看着她,扬了扬手,那些南诏士兵立刻收了兵刃,笔直的围在队伍四周。
姒雅公主不敢置信,徐将军你干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徐庆安没看她。
司重明莞尔一笑,道:公主稍安勿躁,不妨听我一言,对你也没损失。
姒雅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看着徐庆安的方向。
司重明并不在意她看哪里,自顾自说道:公主初来大舜,对我们大舜的风土人情必然丝毫不知,方才我们百姓之所以朝你扔东西,并不是想侮辱你,而是在对南诏使团的到访表示欢迎之情啊!空气中沉默片刻。
信口雌黄!姒雅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别以为你胡乱编造一个理由本公主便会相信,你也不看看你说的话多荒唐!就连大舜的百姓都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我并没有胡说,司重明摇摇头,一脸煞有介事的模样,公主天人之姿,又怎会轻易被我蒙骗呢,不妨听我接下之言可好?听到对方竟然夸赞自己,姒雅心头怒火稍减,好,本公主就给你这个机会,你且说来听听,若是你说谎被本公主识破,本公主就将你一起杀了!可以。
司重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身后,司重赢拉了拉她的衣裙。
司重明回头冲他一笑,示意他放心,随即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这是出自一个典故,在我们大舜,如果百姓们很喜欢一个人就会在篮子里装上一些瓜果蔬菜,在那人的马车经过时,直接扔到他的车上去,以表达对那人的喜爱和思慕之情。
还说不是在骗人!姒雅并不相信,喜欢一个人会把她砸成这样吗?她指指自己头上的烂鸡蛋和身上发臭的菜叶。
她的模样实在太凄惨,好好的一只凤凰硬生生被砸成了难看的野鸡,司重明废了大力气才忍住没笑。
她清了清嗓子,咳,咳,越是喜欢力气便越大,公主殿下一出现便惊为天人,实在是太为公主殿下你的美貌所倾倒,也怪不得百姓们如此激动,手下都忘了分寸,反倒伤了公主,这点是我们的不是。
竟然是如此?姒雅心中的怒气再次消去几分,下意识看了看身上的菜叶,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她仰头看向司重明,这到底是出自什么典故?司重明挠挠头,假装冥思苦想一番,突然恍然大悟道:好像是叫‘掷果盈车’,对吧二哥!司重笙面无表情地点头,眼底的笑意快要乘不下了。
他不着痕迹地看向旁边,云栈从头到尾未发一言,也不见有东厂的人来跟他汇报事情,安静得就像外界的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似的,一双妖冶的桃花眼时不时落在妹妹身上,眼中是他看不懂的情绪,就算是与自己无意之间对视也没收敛分毫,半点心虚都看不出。
这让他心中没底,不知这人心里到底在算计妹妹什么。
姒雅半信半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习俗,本公主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如司小姐再给本将军解释一下,为何方才你们的大舜百姓口中叫喊的是让我们滚出大舜,还扬言要灭了南诏,难道这也是喜爱之言?徐庆安突然出声,一下点醒了姒雅,狡猾的大舜人!本公主差点被你蒙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早就料到徐庆安不好糊弄,司重明并未乱了阵脚,唉,她无奈地摇摇头,似有惋惜。
怎么?没能骗了本公主心里遗憾吗!司重明摆手道:我根本没骗公主,我只是在遗憾本来好好的事变成如今的局面,实在令人惋惜。
哦?徐庆安挑眉,脸上的疤也随之一动,本将军是没看出来哪里好。
其实这也不怪徐将军,毕竟徐将军心里诡谲阴暗的事情装得太多了,自然看不见其他美好的事。
······徐庆安危险地眯起双眼。
司重明才不怕他,转而看向姒雅,其实事情这般发展也有公主殿下的原因。
胡说!我并没有胡说,公主殿下想想,方才你在言语之间多次蔑视大舜,这对殷切盼望你来朝的百姓们是多大的打击!他们一心盼望公主嫁与我朝,南诏和大舜结百年之好,永消战事,可是你却···唉!一腔热血落空,做事难免偏激,这是他们的错,可是如果换成公主你,听到有人诋毁你的国家,你会不生气吗?公主如此英姿飒爽,我想必然恨不得手刃那人!百姓们也是一时想差了,公主就不能体谅一下他们?顺便也可怜可怜他们那颗从热切到冷却的心吧。
你遭受的,三皇子殿下一定会给你个交代,在场的百姓都会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请你相信大舜。
······四周安静极了,明明是闹市街区,此时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不光是姒雅和南诏一行人,就连大舜的百姓也呆愣住了,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口的司重明。
是吗?他们原来是这么想的吗?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了,原来他们的动机这么崇高吗?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她说的这样······三皇子最先回神,反应极快地接过话头,对!没错!此事交给本皇子来办,肯定给姒雅公主一个交代!咳,晚上还有迎接各位的宴席,姒雅公主也需要梳洗一下,本皇子现在就带各位去下榻之所休整一番。
这回他身后的官员终于有用了一回,立马上前引路。
南诏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车马已经到了对方手上,稀里糊涂就被人牵着走了。
徐庆安没再说什么,只是望着司重明的眼神越加炙热。
雅间里,徐庆安的眼神被云栈尽收眼底。
把挑事的人带回诏狱。
无人应答,只是头顶瓦片轻响,一道人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