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蓝色的人影根本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十几把刀朝自己脖子砍下来,吓的坐在地上,忘了动弹。
沈书玥满脸死灰。
花七七瞪大眼睛,全身的血液在顷刻凝固。
就在这时,一道残影在眼前闪过,随即空气中响起‘崩崩’几声闷响。
侍卫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随着惯性,使劲朝地上男人的脖子砍了下去。
砍完了才觉出不对,低头一看手里的刀,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刀竟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刀柄。
至于刀刃……侍卫们低头看向地面亮光闪闪的碎末,脸色恐惧到了极点。
他们的刀……竟然都碎成了渣!祁璟屿弯腰,朝地上的男人伸出手。
男人还未从惊吓中回神,看见面前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将手递上去,顺着祁璟屿的力量站了起来,呆呆的问了一句:妹夫,方才发生了什么?祁璟屿松开他的手,淡淡道:你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哦……这边,听到沈祁玦嘴里吐出‘妹夫’二字,沈书玥一张脸通红,若非有皇帝在场,她肯定要将这乱说话的蠢蛋揍一顿!不过,他不是去考场了吗?这个时辰正是考试的时候,他怎么来了……祁玦,你不是去考试了吗?怎么会在这儿?!没等沈书玥将疑惑问出口,花七七便拧眉肃声开了口。
听到花七七的声音,沈祁玦才从恍惚中抽回几分神思,目光看了看地上血淋淋的尸体,然后看向立在面前,活蹦乱跳的花七七。
许久才吐出一句:你……没事就好!妹夫?你是沈书玥的哥哥?傅彦明沉声问道。
沈祁玦不知这面色威严的中年男人是谁,但瞧着气宇不凡,知道定是身居高位者,便恭敬的回话。
是的。
方才花七七的话傅彦明也是听见了的,目光在花七七和沈祁玦身上一扫,然后淡淡道:此处事情已毕,朕回宫了。
说罢,便抬脚朝外走去。
现场所有人弯腰恭送。
直到那道身影走出很远,沈祁玦才瞪大眼睛抽了一口凉气。
那那那那……那是皇上!不过没人接他的话茬儿,沈书玥本想上前质问他为何没在考场反而在这儿,结果还没张嘴,手就被祁璟屿牵住了。
走,本王送你回去。
然后便不由分说的将沈书玥拉走了。
花世象看了看自己女儿,又看了看沈祁玦,低低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官差尽职尽责的将那尸体搬走,偌大的庭院就只剩下沈祁玦和花七七两个人。
沈祁玦,你为什么没去考场?花七七凤眼圆瞪。
沈祁玦顿了顿,才小声说道:我正要进去,沈祁风来找我,说……说这水权府里有古怪,还说你今日有生命危险,我就过来了。
沈祁风?花七七脸色难看,猛的一拳砸在沈祁玦胸口,他故意让你考不了,你还真上当了!你傻呀,这次是恩科,再要等下次,还要等两年!花七七越说越气,眼圈止不住的红透,就算今日我有生命危险,你过来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这句话说出口,花七七便知道,自己说的太重了,她看向沈祁玦,就见他的脸色在瞬间煞白。
她顿了顿,声音小了下来:你是雏鹰,需要成长,不该为了我失去这么好的机会。
见他还是一脸煞白,魂不附体的模样,花七七咬了咬唇,声音更小了。
两年后我都十八了,是个老姑娘了……沈祁玦急忙道:怎么就是老姑娘了!你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小丫头!花七七脸微红,声音软的像棉花:只要你不嫌我老,我就一直等你。
嗯!沈祁玦用力点头,一双眸子亮的像星星。
这边。
沈书玥被祁璟屿拽上了马车,祁璟屿长臂一捞,将她放在了自己腿上,微凉的唇压在她耳朵上,声音低哑,充满魅惑。
告诉我,你设计这么一出戏,到底为了什么?温热的气息呵在耳垂与颈侧,沈书玥感觉很痒,轻轻躲了一下,对祁璟屿道:现在去西街穷人窟。
祁璟屿气息微顿,出什么事了?一个时辰前我给二师父占了一卦,是极凶之兆。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就算再大的波涛也逐渐平息,沈书玥的语气十分平静。
祁璟屿却从这份平静下听出了恐惧到极点的颤栗,他低声道:不可能,本王的人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
我也不知道。
经历了方才的勾心斗角,又有二师父的事情压在心头,沈书玥觉得无比疲倦,将脸埋进他脖颈间,深深呼吸带有他味道的空气,心里的烦躁稍稍缓解。
现在她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处理好每一件事情。
祁璟屿吩咐车夫快些跑,然后收紧双臂,抱着沈书玥,一言不发。
马车很快到了西街。
沈书玥扶着祁璟屿的手跳下马车,大步朝着那处破旧的小院走去。
走进脏乱的小巷,那小院就近在眼前。
沈书玥忽然紧张起来。
如果推开门是二师父血淋淋的尸体她该怎么办……祁璟屿轻轻握住沈书玥的手,感觉到她手板心有汗,便小声安慰:不会有……轰!没等祁璟屿话说完,那近在眼前的小院子忽然如崩掉的山峦,轰然倒塌。
巨响让地面都震了几下,前一刻还好端端的院子,一眨眼,就变成了烟尘四起的废墟。
沈书玥疾步行走的身影蓦然顿住,呆呆的看着那处废墟,静默许久,才如梦方醒的低喃一声:……二师父。
祁璟屿脸色阴沉,抬手对着空气做了个动作,那空无一人的巷子,墙头,便凭空出现许多黑衣人,身影如电般朝着崩塌的废墟跑去。
沈书玥仍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想到什么,猛的转身往回走了几步,接着用力拧了自己大腿一下,然后才重新转身。
目之所及,依旧是烟尘滚滚的废墟。
她睫毛一颤,眼泪不可抑制的掉下来,疯了一般朝那废墟跑过去。
原先静谧的院子,此刻被破砖烂瓦掩盖。
沈书玥红着眼睛蹲下来,紧抿双唇,用力搬动压在上面的砖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