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沈书玥笑容不变。
祁璟屿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
屋子里静了下来。
王爷此番深夜过来书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沈书玥忽然问。
……没有。
沈书玥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如果王爷有什么想问的,或者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直接问我,我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您。
此话意有所指。
可祁璟屿依旧是那两个字,没有。
屋子里再次安静,这一次静的有些可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璟屿站了起来,下次休沐本王来接你。
也没说接她有何事,便翻窗跳了出去,黑暗转瞬吞没他的身影。
叹了口气,沈书玥将窗子关上,没有心情再写字,脱了鞋子上塌。
不一会儿,屋子里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月光倾斜,落在少女白皙面容上,安宁恬静,不知是否梦到不开心的事情,少女红唇不满的撅着,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还是不信我……怀疑我……哼,等我收网,定要你跪下道歉……很快便到了休沐。
沈书玥早早起来梳妆打扮,收拾妥当后下意识拿起面纱,想了想,还是戴上了。
进书院便戴了这面纱,现在忽然取下来好像还有些不习惯,索性便戴着好了。
走出书院,便看到摄政王府那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树荫下。
她立刻小跑过去,掀开车帘便钻了进去。
等很久了吗?一上车她问里面的男人。
还好。
沈书玥坐好后,车夫便挥鞭赶车,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这时祁璟屿的目光忽然落到沈书玥手上,问道:这是什么?闻言,沈书玥抬手,将手里拎着的布袋子甩了甩,神秘一笑,新做的药膏,有大用处呢。
哦?沈书玥兴奋的将布袋子往茶几一倒,里面的瓶瓶罐罐东倒西歪的掉了出来。
这是祛疤膏,这是美白膏,这是防蚊水,这是……林林种种十几样,有女人爱的,也有老少皆宜的,五花八门。
祁璟屿拿起其中一个小盒子,问道:这个便是你给本王用过的药膏吗?嗯!弄这些做什么?我想开铺子,这些都是我的货品,在书院的这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抽时间来做这些,现在就差盘铺子了。
开铺子……祁璟屿低低呢喃,忽然便想到了三天前从书院外截获的那封信件。
信上只有一句话:待我羽翼丰满,定与君远走天涯。
信封上写着‘顾公子亲启’五个小字。
字迹他仔细对照过,是沈书玥的无误。
他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可现在她说要盘铺子赚银子……捏着小盒子的指节渐渐发白,祁璟屿低声问:为什么忽然想开铺子?沈府富裕,你并不缺银子花。
沈书玥并未遗漏祁璟屿神色的变化,第一时间她就想到了那个匣子。
那日离开时她检查过匣子,里面她写给顾念白的信件全部没了。
虽然隔了两辈子,但其实她写下这些信件的时间并不长,对信件内容都还记得。
其中便有一封,意思是等她攒够银子就和顾念白私奔的话。
那也是沈澜儿教她的,就是在祁璟屿过府请期的前几日写下的。
此刻祁璟屿如此反应,不得不让她想到这封信。
那么照这样看来,祁璟屿最先收到的,是这封信?思及此,沈书玥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嘴角勾了勾。
既然要玩儿,那就玩儿个大的。
与其每天防备水沄挑拨,胆战心惊的向祁璟屿剖白心意,不如一次斩草除根。
只是如果这样做的话,这段时间她和祁璟屿之间肯定会闹僵。
但是为了以后长足的安宁,她只能这么做。
见沈书玥沉默不语,祁璟屿忽然烦躁,皱眉追问,告诉本王,为什么想要开铺子?为什么呢,其实沈书玥的想法很简单。
沈府确实富裕,她不缺银子花,可是,她需要的不仅仅是足够花的银子。
沈孝则将尤家的生意占为己有之后,便挥霍无度经营不善,令尤家的财产大大缩水。
三年前更是在孙海棠的枕头风下,将沈家的生意九成交给了沈祁风。
可以说,现在,整个沈家基本上是沈祁风把持。
现在沈祁风在江祁办事,沈澜儿不敢与她硬抗,等沈祁风从江祁回来,就算有祁璟屿在背后撑腰,她和尤皖轻暗地里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所以她要自己做生意,只有自己身上有银子,才能掌握主动,不受任何人约束。
等她有了足够的银子,她要将沈府买下来,重新挂上尤府的匾额送给娘。
要将尤家的家业全部从沈祁风手里抢回来,用那些银子供哥哥读书。
总之,尤家的东西,她一分一毫都不会给沈祁风那些人。
可现在这些话她还不知道怎么跟祁璟屿说。
说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成为大夏首富?那他肯定会觉得她疯了。
只能等生意稍微成熟,有了一定的基础再告诉他。
思考一番之后,沈书玥开了口:我想做一对羽翼丰满的翅膀,不想做拖油瓶。
这一世,她想成为祁璟屿的翅膀,伴着他飞向更高处,而不是拖慢他脚步的拖油瓶。
可这一番话,落在祁璟屿耳朵里,顿时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他的脸忽然煞白,微微发颤的薄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王爷,您想知道什么,疑惑什么,你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一定会告诉您。
沈书玥开口,是和几天前的夜晚一样的话。
沟通,是两个人之间很重要的一环。
上一世她和祁璟屿之所以会走到那一步,不仅仅是因为外人的挑拨离间,也因为他们之间缺少沟通。
这一世她要打开祁璟屿的心,避免重蹈覆辙。
祁璟屿看了她一眼,忽然苦涩一笑,薄唇愈发抿紧。
他怕一开口,那些美好的谎言便会被戳破。
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将她这个人捆在身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