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祁璟屿原本眼眸半阖,忽然像感应到什么一般一下子睁开,飞快的掀开窗帘朝外看去。
入目却没有那道熟悉的倩影。
想到小姑娘精湛的易容术,他扯唇苦笑,她若是易容,没人能看的出来。
一进这东邻内力便彻底消失,若不然凭着他敏锐的五感,只要她出现在周围,他一定能闻出她的味道。
皇上可是看见皇后了?赶车的习文察觉到车内的动静,立刻出声询问。
祁璟屿放下车帘,想了想,对他道:朕怀疑她就在这县城内,你找个客栈停下。
习文连忙调转马头朝着最近的客栈驶去。
这厢。
沈书玥看着那跑到前方的马车摇了摇头,暗道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以祁璟屿的性子,绝对不可能抛下大夏百姓和她的家人于不顾的,此刻的他,应该在大夏的皇宫思念她。
想到此,沈书玥心里又急切起来,一定要快点进去皇宫!摸清了县衙的方向以后,沈书玥并未先进去,而是先去了附近的一家花楼。
她一进去便立刻有认出卞广进的姑娘上前搂住她的胳膊,娇声询问他今日喝什么酒。
沈书玥将姑娘带进屋里,给了她一大笔银子,并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乖乖,要是有人来问你,你就说我昨日在你屋里。
沈书玥现在要装成卞广进,这么做是防止身份被揭穿。
但她此刻也不太确定这姑娘会不会愿意帮她这个忙。
就见姑娘掂了一下手板心的玉佩,脸笑成了一朵花,你们官场的那些弯弯绕绕我最是清楚,你放心吧,这事儿我可没少给你干。
这事儿,就这么成了,比沈书玥想象中顺利许多。
接下来姑娘温柔的要为她宽衣解带,沈书玥抬手挡住她的动作,笑着站了起来。
衙门里头事多,下次再找你。
姑娘撅嘴,幽怨的送她出去。
离开了花楼以后,沈书玥直接去了衙门。
她一进去,便立刻有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朝她迎上来,焦急的拉住了她的袖子。
你昨天跑哪儿去了?!去醉梦楼喝了些酒,怎么了?中年男人一听顿时气的不轻,你怎么不喝死算了!你可知道昨日咱们衙门里头死了多少人?沈书玥假装惊讶。
中年男人一看她表情脸色更差,似乎是权衡了一下,他压低声音说道:这次我帮你躲一躲,那贪污的事儿,你可就别再说了!沈书玥暗中挑眉。
修离宫的张勇回老家了,你顶替他的位置去那里躲几日。
听到这离宫二字,沈书玥的眼珠动了一下,若没有找解药这件大事在,她倒是真的想去看看这离宫是怎么个修法的,能修死那么多人。
她动了动唇,正要拒绝。
对方明显看出了她的想法,立刻补了一句:你就是去顶替两日,我们县城即将要来一位贵人,这贵人是要去皇宫的,你在那里好好表现,我安排你做这贵人的侍卫,这可是可以进宫面圣的大好机会!进宫面圣……好!离宫那边催的紧,你什么都别带了,现在就去。
中年男人似乎很着急。
沈书玥看了他一眼,顺从的上了衙门外停着的马车。
等马车走远,中年男人诚恳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深藏已久的怨恨。
还想进宫面圣?做梦去吧!与离宫沾边的人,没一个活着回来的!你也去死吧!另一边。
祁璟屿在客栈门前下来,习文去打点住宿,他提步走上了街,目光四处搜寻。
他总觉得,他的玥儿就在这儿。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他身边跑过去,风吹起了窗帘,露出了坐在里头的中年男人的脸。
中年男人阖着眼,似乎在小憩。
祁璟屿的目光从中年男人脸上扫过,提步与马车擦肩而过。
而马车里,沈书玥忽然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好像是……祁璟屿!她立刻掀开窗帘伸头朝外看去。
而祁璟屿,却在她的目光看见之前,转了弯。
没看到那道熟悉的影子,沈书玥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是想他想的太厉害,都出现幻觉了。
随即她心里低落极了,真的……好想他啊。
沈书玥有些湿了眼眶,分离的滋味真的太难受了。
一定要快点找到解药,快点回大夏与他团聚。
等找到了解药,他们就可以生孩子了……沈书玥捧着脸,傻傻的笑着。
掀开车帘准备请她下车的马夫见此,不禁打了个寒颤,卞捕头,您得下来坐船了。
沈书玥立刻放下双手,端出满脸正色提步下了马车。
前路被一条宽阔的河截断,听马夫的意思,只要过了渡,就是修离宫的地方了。
沈书玥上了渡船,一炷香后才总算到了对岸。
这厢。
祁璟屿正准备回客栈,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被巡捕强行押了出来。
小姑娘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惊恐的求饶着:我不要去修离宫,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他们都去修了离宫,都死了,我不要去!巡捕哪儿管她哭叫,一拳砸在小姑娘太阳穴,小姑娘顿时就不叫了,巡捕拖着她就走。
祁璟屿瞧着,觉得那小姑娘的身形与沈书玥格外的像,只是他的玥儿绝对不会那般哭叫。
他随手拦了一个路人询问离宫的情况。
路人回答:这离宫修了快一年了,到底修成了什么样谁知道啊,去的人就没一个回来过,每个月衙门都要来抓人去修离宫,现在百姓都传言,离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祁璟屿抿紧了嘴唇,脸色十分难看。
玥儿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被抓去修离宫……你可知离宫在哪儿?路人随手往一个方向一指,过了那条河就是,那河很宽,没人去过对岸,现在那边又修离宫,就更不会有人敢去了。
祁璟屿朝路人道了声谢,刚一转身,胳膊就被一个巡捕抓住了。
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不去修离宫可惜了!然后这巡捕就拽着祁璟屿的胳膊往一旁的牛车上拽,可是这连拽了两三下,他都没将人拽动分毫。
愣了一下,巡捕有些生气,抬手就要揍他。
祁璟屿不躲不避,迎着他的拳头直接打出一拳,那巡捕的胳膊便在令人牙酸的‘咔擦’声中断了一截。
真正的习武之人,内力对他们来说就是给老虎安上了一对翅膀,像祁璟屿这种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霸主,没有内力实力确实大打折扣,但打架,他依然是林中之王。
巡捕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胳膊,惨叫起来。
旁边的巡捕瞧见纷纷往后退。
祁璟屿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子,冷幽幽的道:带我去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