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余总的指令，刘萌萌下意识地想把甜甜姐的手机递过去。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虽然对方是甲方爸爸，但现在是私人时间，况且她不能把甜甜姐的私人物品交给一个陌生人。
刘萌萌朝大壮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大壮一把夺过戚甜的包递给余修，余总，这是甜甜姐的包，我们去问问看还有没有别的需要注意的地方。
被大壮扯着往外走的时候，刘萌萌回头看见余总缓缓弓起身体，伸手在甜甜姐的脸上轻抚。
动作温柔，眷恋，仿佛在抚摸一件珍宝。
大壮，余总跟甜甜姐……什么情况啊？就算她再迟钝，也能看出这俩人之间不是简单的甲方和乙方的关系。
大壮木然地摇头，他现在整个人都是麻的，今晚真是太刺激了。
他不仅开了库里南，还发现自己的上司跟甲方爸爸好像有故事。
这个项目是你从头到尾跟着甜甜姐的，竟然一点都不清楚？大壮：我对天发誓，在余总冲过来抢走甜甜姐之前，我也不知道他们之前是认识的。
想起之前余总惊慌又心疼的样子，或许，他们之间不止认识那么简单。
刘萌萌想骂他几句，这么不关心甜甜姐。
但话还没出口又泄气地咽了回去，她好像也没有立场说对方。
甜甜姐从来不说私事，他们只知道甜甜姐有个女儿，其他的一无所知。
余修打开手提包，里面有一板吃过的止疼药、手机、充电宝、化妆包、名片夹、钥匙什么的。
琐碎，但收拾得整整齐齐。
拿出手机用她的右手食指解锁，这么多年过去，她的这些习惯依旧没有改变。
点开手机联系人，全都是连名带姓，看不出和她的关系。
大拇指放在那个绿色的聊天软件上，却迟迟没有点下去，最后还是从那个软件上移开，点开通话记录。
解锁她的手机已经是不得已，不能再去窥探隐私。
通话记录里有两通未接来电，备注名是程橙。
晚上十点还能通话的应该不是普通关系。
电话接通以后，对面还没等余修开口就噼里啪啦一顿数落：戚甜，你那到底什么破工作啊？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现在结束了吗？要不要我过来接你？终于等到对方停下来，余修刚想开口，对方又是一阵：算了，问你你也说不要的，就爱逞强，又倔又爱逞强。
把你位置发过来，我这就过来接你。
语气虽然充斥着嫌弃，却是关心的。
戚甜发烧晕倒，现在在中心医院急诊。
余修终于找到空档插话。
对面停顿了几秒，似乎是在消化他的话，又或者在掂量他话里的真实性。
就在余修想要再次开口时，对面却挂断了通话。
再打过去的时候是正在通话中。
又过了两分钟，对方打过来，依旧是风风火火，先生谢谢你啊，麻烦您帮忙再照看一会儿，我现在就过来。
余修拨打这通电话的本意是想让对方转告戚甜的丈夫，让她丈夫来接，没想到对方竟然说要过来。
他想问为什么不是戚甜丈夫过来，但，他没有立场。
最终只是低低应了声：嗯。
挂断电话，余修垂眸看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人，紧紧握拳。
那天还见她抱着鲜花上了跑车，本以为她过得还不错，今天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想不通为什么妻子生病，来接的不是丈夫，而是旁人。
戚甜，你到底过得幸福吗？甜宝儿。
听见声音，余修抽出一直握着戚甜输液的手，插进自己的西装裤袋里。
戚甜的手陡然失去温暖的包裹，有些不适地动了动，眉头也轻轻皱起。
程橙先是在戚甜额头上探了下，还好没有那么烫。
这才想着要跟人道谢：谢谢……所有的感谢和笑意都僵住，随即带着社交式的笑容，向对方点头：谢谢了。
余修深深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哑着嗓子道：不客气，我先走了。
不敢问对方，为什么来接戚甜的不是她丈夫。
没有立场。
也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在急诊门口碰见大壮和刘萌萌。
大壮赶紧上前递上车钥匙，余总，您的车钥匙。
余修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我怎么感觉余总看着有些哀伤啊？大壮今天晚上只会摇头，大佬们的世界他也不懂啊。
戚甜是接近凌晨的时候醒过来的，距离她晕过去两个多小时。
宝儿，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程橙连忙凑上去问。
戚甜摇头，你怎么过来了？真是要被你吓死！程橙带着哽咽，有病就治啊，拖能拖好啊？戚甜伸手去拉程橙的手，讨好地摇着，我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我保证！对了，你让我同事回去了吧？忙了这么久还让他们送我来医院，也是辛苦他们了。
就想着别人，也想想自己好吧！程橙气得伸手去掐她的脸，看看你这瘦得，脸上没有半两肉。
戚甜笑出两个可爱的梨涡，我妈也这样说，你们还真有婆媳相。
是啊，当初就不应该出国，然后死缠烂打把你哥追到手好当你嫂子收拾你！程橙把报告单、收据什么的往戚甜包里一塞，走了，回家。
这么晚了就别送我了，我自己打个车回家就好。
程橙瞪她一眼，想什么呢？我能让你一个病人独自待家里？当然是回我家！太晚了，打扰叔叔阿姨不好。
戚甜继续摇头。
程橙瞪着她，冷声道：戚甜，我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
走走走，回家，回家！戚甜上前搂着她的胳膊往外带，反正叔叔阿姨把我当女儿看的。
程橙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看着戚甜跟那个女孩亲密地挽着手从急诊大楼出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余修这才把手中的烟在垃圾桶的石子上摁灭。
上车、打火、踩离合，独留石子上那一堆烟头。
怎么了？程橙问。
戚甜摇头，没怎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回头看看。
当然，凌晨的医院门口能看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