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辰--简单关系通往舞蹈系女生公寓的小路两旁种满了繁茂的香樟树,修剪过的团形树冠之间隐约地开始冒出黑色的圆形果实。
阳光透过枝叶投在地上斑斑驳驳的影子,忽明忽暗,像极了两个人纠缠不清的关系。
傅北辰拎着早起在寝室看门大爷屋里煮的粥,走进了这片绿荫。
喂,在公寓楼前站定,他翻开电话联系人里的特别分组拨出去,菲兰,我在你宿舍楼下。
我在外面,一会就到学校。
电话里隐约传来不耐烦的询问声,是一个陌生人,那我们见了面再说吧。
玉菲兰匆匆挂了电话,傅北辰在台阶上坐下来,手里捧着保温盒。
玉菲兰没有让他等太久,二十分钟不到,一款银灰色奔驰威霆停在面前,一位中年男子走下车拉开副驾驶的门。
菲兰,既然你到了,我就回去了我说的事你可要好好考虑。
中年男子说完,眼神瞥过傅北辰这里,让他隐约感到一种嘲笑和不屑,可他私心不想做过多的猜测。
傅北辰一瞬间有好多问题想问菲兰,可是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多说什么。
嗯,麻烦您了,福哥。
玉菲兰踩着极高极细的鞋子,晨风吹拂她及膝的裙裾,她看起来那么单薄。
直到车子消失在校园,玉菲兰才得空顾及与傅北辰说话。
北辰,真好,我刚好还饿着。
玉菲兰娇俏地笑着走向傅北辰,拢好裙子坐在他身边。
傅北辰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又拿了把勺子。
这又是去哪儿了?很显然,玉菲兰这一夜休息得不好,甚至脸上脱掉的妆已经遮盖不住憔悴,头发也不似平时整齐。
工作呗,谋生呗,好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菲兰,你不化妆就很美了,以后不要化妆了。
傅北辰伸出手帮她把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一会好好休息,我帮你请假吧。
不用了,今天课不多,只要少说话就好了。
玉菲兰笑着把保温盒还给他,站起来掸掸灰尘,北辰,我先回去,一会见啦。
菲兰,傅北辰上前拉住她,换一份兼职吧。
驻唱太累了。
傅北辰想是眼里流露出太多的东西,所以玉菲兰的手才会些微地颤抖。
是,不仅仅是驻唱太累了,傅北辰也不愿意让她那么晚的时间出入夜场。
不喜欢,她整夜不在,跟一个男人回来,傅北却不能问,也没立场问。
我挺好的,北辰,我以前总是不屑于出卖色相,如今我知道有一副好皮囊可以收到更可观的小费。
玉菲兰这话说得自然,让他根本看不出此前她心里有过多么大的挣扎。
菲兰,和我在一起吧。
傅北辰拉着她的手用力把她拉进怀里,我和你一起承担生活。
半晌过后,玉菲兰的声音传进耳里,极轻。
北辰,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别把关系弄得复杂。
负担生活不是一句话、一个拥抱就会解决。
傅北辰根本还未成长为能够替别人遮风挡雨的大树。
玉菲兰和傅北辰在一起,他日后会厌倦,甚至所有美好会成为憎恨。
傅北辰再也不会理智地面对玉菲兰,也可能轻易地会相信别人说她的那些话。
别拒绝。
傅北辰极力地想要确认什么。
别轻易承诺什么。
你不必同情我什么,至少我还是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的。
玉菲兰抚慰地拍着傅北辰的背,让我先回去吧,我的确有些累了。
玉菲兰转身走进寝室楼,她消瘦疲惫的样子刻进傅北辰的眼眸里,让他难过。
玉菲兰--流言蜚语玉菲兰拒绝了傅北辰。
他是这样干净的男孩子,喜欢格子衬衫,穿米色休闲裤,爱笑、能笑进人的眼睛里;他是这样有才华的男孩子,画着不同风格的画,每一幅都欢快明丽。
他的每一寸气息都散发着雨后青草的清爽味道,玉菲兰怎么能把他拖进她的世界,让他一起吃苦、一起煎熬、一起污浊。
傅北辰是鲜衣怒马的少年,他未来意气风发的人生里,总有人来爱他。
玉菲兰双手掩面浸在冷水里,一边清洗脸上的残妆,一边感觉眼里的泪温暖双手。
玉菲兰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敢放任自己软弱。
哭够了,洗好了,玉菲兰才回到寝室,这时,钟离沫和另外两个人也起床了。
呦~~这是怎么了?钟离沫坐在床上,荡着双腿,和男朋友吵架了?眼睛怎么还红了?玉菲兰累得嗓子发紧,也懒得和她斗嘴,就加紧收拾今天要用的课本。
哎~~你是哑了还是怎么,室友和你说话连个反应都没有。
玉菲兰隔壁床的女生推搡了她一下。
平日里,钟离沫买东西都多带出来一些,分送给其他两个人,自然,寝室就是这种三对一的格局。
狐狸。
玉菲兰把手里的东西摔在桌子上,倚着柜子看他们三个。
哈~~玉美人生气了,小沫,我们要是有菲兰这模样,是不是也能坐威霆回学校。
威霆是什么?新出的自行车牌子?钟离沫吹了吹指甲,一脸不屑。
钟离沫,你很了不起是吗?你身边有真心待你的人吗?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问威霆的主人。
问他钱,究竟能买到什么。
钟离沫翻身下床,不以为然地走到玉菲兰身边,我觉得,他比我更清楚钱有多好用。
她很刻意咬住钱这个字。
玉菲兰忽然笑了,有钱能买到傅北辰为你煲一次粥吗?你说什么?钟离沫惊讶地盯着玉菲兰,眼里是悲伤或是愤怒一时让人很迷惘,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让玉菲兰满意,让她畅快。
我说你很可怜。
你除了有钱,你想要的,我都有。
玉菲兰看着钟离沫五味杂陈的脸色,笑意更深更浓,你没看到吗?刚刚、傅北辰给我送来了他亲手煲的粥,还问我,可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玉菲兰,你就是个贱人。
钟离沫盛怒之下,就要扑过来抓玉菲兰,为了躲她,玉菲兰小臂撞在桌角,一片乌青。
另外两个人看见情势不好,就赶忙过来拉开钟离沫。
小沫,你别听她说。
她这是故意气你编的谎话。
对呀,小沫你不能相信她。
玉菲兰,是真的吗?这和你没关系。
我拉开寝室的门,决定结束这一早晨的争吵。
那就好好和他在一起啊。
为什么还和别人纠缠不清。
钟离沫没有了先前盛气凌人的气焰,只剩下小声地嗫嚅。
跟你没关系。
玉菲兰拉开寝室的门,把这一早晨的争吵都关进门里。
她大步走出公寓楼,先前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落起大雨,掷在地上的雨滴,腾起轻薄的雾。
傅北辰撑着透明的伞站在雨里,真是一幅美好的画面。
他淡淡地笑,向前几步迎上玉菲兰,那目光在瞧见她的小臂时,停住了。
这是怎么弄的。
他摩挲着撞青的皮肤,柔声问。
不小心碰到的。
玉菲兰忽然觉得好累,便把头靠在北辰肩上,在心里轻轻地说,北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