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肚子,哭得凄惨,云栀朵不知道为什么挪不动步子。
这时一阵来电铃声从她包里传来来,云栀朵本以为她情绪失控成这样断然不会接。
可她却抽泣着停止了哭泣,颤着双手将包的拉链拉开,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阿故……云栀朵听出是云故,抬了抬眉。
你来带妈妈离开,你快来带妈妈去找你爸,你爸肯定在那个狐狸精那里,我们去找他要个说法,我们去和他理论……她哆哆嗦嗦地说着,忽然目光狠狠看向云栀朵。
云栀朵下意识皱眉。
林岚没挂电话,上前指着云栀朵:就是你妈,你妈就是那个狐狸精!我为了云炜不惜放弃重本去了清葫那烂二本,凭什么你妈妈要横插一脚!他是爱我的啊,为什么你们全部都要逼着他娶那个女人,都是你!都是你云栀朵!你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她破口喊出声,无一不在指责别人的过错。
云栀朵颤睫,深吸着一口气,往上站了一格楼梯哼笑一声:我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你凭什么说我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妈妈,为了他跟家里断绝关系来到这,差点冻死在这冰天雪地,她当时肚子里还有个我,可云炜在哪,他跟你情到深处,我妈就活该晕倒在大马路是吗?他云炜就是个人渣,是您自己瞎了眼盲了心往他身上扑,最后却来怪罪我妈妈,您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难道都还没认清到底是因为谁吗!云栀朵咬着牙,缩在袖子里的手指甲嵌入掌心,明明也痛,却抵不上心里的痛。
手机里不断传来云故的呼喊,林岚擦干眼泪,忽然笑起来,将电话挂断。
她不太站得稳,眼神直直看着云栀朵:是啊,报应,都是报应。
爱上云炜的报应和代价。
看到没,这就是我的报应。
林岚笑着又哭起来,头发被她抓得像个疯子,陈烟也是,她也遭报应了,爱上云炜没一个好下场!你再说一遍试试!云栀朵眼尾发红。
生气了?林岚抽噎着,你也可怜,你现在变得和我的阿故一样可怜。
林岚往上一步靠近她:可陈烟就是比我更胜一筹,她竟然用她的病去挽留云炜,你知道你爸爸现在彻夜不归吗?他肯定在医院陪你妈妈,在哪个科室需要我告诉你吗?哈哈哈哈报应,陈烟也逃不掉的。
她摇摇晃晃,疯疯癫癫,说完往后退了一步,抱着身子缩在一角。
云栀朵瞳孔涣散,呆滞在原地。
林岚说的每个字对她来说都是打击。
她从小到大,没人这么大声对她说过话,更别说指责谩骂,可林岚说的每个字都往她心上戳,尤其听到最后,那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字眼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那些阴冷的词汇密密麻麻往她心上钻,仿若嗜血的蚂蚁。
云故没几分钟就赶来了这里,意外看到跌坐在楼梯的云栀朵,微微拧眉,但来不及顾她,他蹲在林岚身边,将她揽入怀里,安抚着拍着她背部:妈,咱们起来,爸爸在家,在家等着我们。
林岚错愕抬眼:在家?云故重复:在家。
林岚扯出笑容,紧紧抓着云故:那我们回家,回家。
说完,走了两步,她又转过头看了一眼云栀朵:听到没有?你爸爸在等着我和云故,你妈妈抢不过我的,快死了又怎么样,死了更抢不过。
妈——云故打断,深深看了一眼云栀朵,带着林岚加快了脚步离开。
云栀朵眼眶渐红,抓着扶梯上的手脱力滑落下来。
她一遍一遍消化那些话。
如果林岚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就什么都说得通了。
崔琳琳和宋义经常往医院跑,宋狌总一个人发呆,所以在医院的是另有其人,宋狌叫她什么都不要问,是因为所有人都让宋狌瞒着她。
陈烟总说很忙,实际上是在医院,那个郭阿姨,也绝对不是普通的郭阿姨。
都是幌子,都是骗她的幌子。
陈烟病了。
没有人告诉她,甚至所有人都在瞒着她。
陈烟,病了,很严重的病。
这一认知浮上心头那刻,云栀朵几乎窒息,捂着心口,却怎么也哭不出声。
她难受,她喘不上气,眼前模糊,脑子沉重,不断抽泣着,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起了风,吹得她一身寒意,云栀朵清醒了一些,拿出手机颤颤巍巍地拨打宋狌的手机号。
接听后,云栀朵却异常冷静:你在哪?还不等宋狌说一个字,云栀朵便颤声继续道:在哪家医院?别骗我,我要过去。
语气低到极致,带着浓烈的嘶哑,宋狌一听立马站起,跑出病房:栀子,你听我说……你告诉我在哪!云栀朵吼了一声,绝望地闭眼。
东区人民医院。
宋狌停了步子,沉声报了医院的地址。
云栀朵在下一秒将电话挂掉,任宋狌怎么打都不接,像没听到铃声一样。
出租车司机忍不住提醒,云栀朵才回神半刻,摁了静音:师傅,求您快点。
司机愣了会儿,不是请,而是求。
忍不住从后视镜瞧她,联想到地址是医院,司机顿时懂了什么,这一路没有言语,司机应下要求,以最快的速度把人安全送到。
云栀朵几乎是跑着进去,医院大厅的标识贴满各处,她却找不到哪个是陈烟在的位置。
她好想哭。
栀子!宋狌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瞧见她的身影之后跑上前将人紧紧裹住,栀子。
是宋狌的声音,是宋狌的怀抱,是宋狌。
宋狌……云栀朵咬着唇,眼泪早已经决堤,我妈妈在哪,我要去找我妈妈……好,栀子不哭,我带你去。
宋狌擦着她眼泪,裹着她发凉的手带她走进电梯。
可到了病房,云栀朵却站着不动,使足了力气把宋狌往回拉,抑制不住的眼泪往外流,她一直在摇头:我不敢……不敢看到现在的陈烟。
她在发抖。
宋狌抱着她,一遍一遍拍着她的背:好,我们缓缓。
他不知道云栀朵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云栀朵从何得知,很多很多的不知道,他彷徨无措,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起陈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