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狌煮面的速度很快,云栀朵睡着的速度更快,最后在迷迷糊糊间,她似乎被人捞起,闭着眼睛,一小口一小口地被人喂着。
起来消消食,顺便刷个牙,嗯?嗯……嗯是嗯了,就是没任何动作反应,宋狌也心疼,最后抱着人去了卫生间亲自伺候她刷牙。
张嘴。
动一动。
漱口。
要用洗面奶么?云栀朵倒是听得到他说话,摇了摇头,在宋狌用温毛巾把她脸擦干净之后才靠着他沉沉睡去。
毕竟才吃过东西,宋狌没让她躺着,抱小孩儿似的坐在客厅整整二十分钟才把人放回床上。
云栀朵第二天果不其然睡到九点多,庆幸的是今天是周六,若不然,她非跟宋狌把这账算到底。
醒来后她没下床,呆呆地环视了一圈这间卧室,如今是清醒的,可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满脑子都是昨晚宋狌那些骚话和动作。
一直到宋狌推门进来,满是戏谑地盯着她那鸵鸟模样。
他走进来,试图将她被子拉下来,她铆足了劲儿揪住不让他掀开。
两个人都不说话,她双颊染上一绯色,好半晌才瞪他一眼:你出去,我换衣服。
宋狌哼出一声笑:还有什么是不能看的?应下他的这是栀扔过来的枕头。
他轻松接过,不再逗她:换好了叫我,怕你下不了床。
云栀朵:……她没这么娇气。
可双脚触地时却啪啪打脸。
下不了床不至于,就是腿软。
门外的人像是一直没走,等了一会儿直接将门推开戏谑一笑,不顾她的反对将人抱起往卫生间走: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先洗漱。
云栀朵哼哼唧唧地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咕噜咕噜一下吐掉后将牙刷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你出去,我自己来。
看着他这张脸,她就更想起昨晚他的猖狂,这跟她认识的宋狌压根就是两个样。
她可能得花点时间才能把这件事消化掉。
相比她的不自在,宋狌却淡定许多,吃早餐那会儿时不时就看着她笑,云栀朵容易脸红,气急了就抬腿踹他以示警告。
他要是多说一句关于昨晚的话,她一定咬死他。
见她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宋狌指腹轻抬替她擦去嘴角沾染上的牛奶渍:还喝么?云栀朵摇头:已经饱了。
那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地方。
宋狌今天总是在笑,温柔四溢,云栀朵忍俊不禁,嘟哝着问他要去哪,他却不答。
云栀朵哼唧:故作神秘。
要去还愿。
他亲昵地揉揉她脑袋。
一直到了西郊城外的那座古城山脚下,云栀朵才明白他所说的还愿是什么意思。
爬山时,云栀朵想着自己当初在孔明灯写下的那段话,笑意缓缓蔓延。
宋狌说今日来还愿,那就证明他当初在孔明灯下许下的愿望已经成真,再往下猜的话,那这个愿望一定与她有关。
宋狌。
云栀朵摇了摇被他牵住的手,微微抿唇,沉吟道,我的那个不算愿望。
她只是借孔明灯表心意罢了。
他侧目看她一眼,轻笑了声,我知道。
啊?云栀朵没反应过来,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居然知道?等慢慢反应过来时,云栀朵哼出声:好啊,你偷看。
宋狌笑意更深:没偷看,只是后来有人告诉我。
哦,池忻苒呗。
云栀朵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若如此,那池忻苒也必定知道宋狌的孔明灯上写的是什么。
那时候光顾着虔诚了,要不然我也睁眼偷看你写了什么。
云栀朵噘嘴。
她的爱来得太迟,在去年冬日才觉醒,可宋狌却喜欢她喜欢了许多年。
爱情里没有公平与不公平,但云栀朵就是想更爱他一点,今天,明天,天天,一天比一天更爱他多一点。
到达山顶,寒风簌簌,吹得树梢都晃动,云栀朵微微蹙眉:这么大的风,怕是不好放孔明灯吧?今天不放孔明灯。
宋狌松开她的手,唇线拉直道,我们系红带子。
云栀朵看过去,见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早准备好的红带,上头刻了金黄色的字,像是订做的。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云栀朵拉直看了一眼,笑意渐深。
云栀朵,宋狌。
两个名字,一根红带子,简单纯粹地将俩人绑在一起。
他拉着她走到古树下,作势要往上爬,云栀朵拉住他手臂,有些担心:爬树你哪有我厉害,要不我上去系?宋狌沉声:我来。
这树枝干极粗,爬起来并无难度,待到把红带子系好,下来的时候,宋狌却微微晃神。
上来容易,下去难。
他多少有些小小的恐高。
云栀朵也正因为知道才会担心他。
见他定住,云栀朵忍不住取笑:让你逞能,这下好了吧,你自己在上边凉快算了。
宋狌:宝贝儿,不带见死不救的。
云栀朵咽了咽口水,这狗男人又来这招。
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她眨着眼,伸开手臂。
宋狌脸一沉:跳下去压死你,我就没老婆了,跳下去摔死我,你就没老公了。
云栀朵:……其实距离没有多高,但云栀朵为了鼓励他硬着头皮道:别怕,我保护你。
宋狌笑了声,大约是没想到这小姑娘会在这时候说出深情款款的话来,最终还是他自己克服困难慢慢滑下来,模样滑稽又搞笑,云栀朵笑得不行,上前帮他整理衣服。
大概是天气不佳,古城山上几乎没什么人,到现在就只剩他们两个,宋狌知道云栀朵怕冷,将她脖子上的围巾多绕了两圈,之后拉着他往地上一坐,把人搂紧怀里。
云栀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依偎着他,也不说话。
栀子,来这人间走一遭,能有个至死都想保护的人,才不枉此生。
他吻了吻她的发,脸颊贴在她脑袋上,紧紧抱着不松手。
他来到这人间,大概就是为了好好守护她。
带着这个使命,与她共生死,共沉沦。
云栀朵弯唇,缓缓阖上双眼,她仿佛回到十九年前第一次见宋狌那个时间段。
一岁的小宋狌对她爱不释手,口水喇子流她身上,抱着她脸蛋就是一顿认真的啃。
是青梅,是竹马,也是彼此的天降。
他们在冬日里出生,在冬日里相恋,在冬日里沦陷,往后,还要在一起度过无数个冬日。
栀子,哥哥带你,远赴一场,冬日温宴。
从你出生那刻开始,到我死去那刻结束。
——正文完结。
番外1 你好,老婆大人大二那一年正逢开学,池信燃和林荣然在九月九日下午两点的13分14秒同时官宣了盖戳领证的朋友圈。
那天阳光甚好,云栀朵在校内图书馆寻找灵感,拿出手机随便点进去就看到这一条爆炸性的朋友圈,一时没收住爆了句小粗口。
旁边陪着她看书的宋狌略微皱眉,把她手机拿过来简单看了一眼,明显愣住。
云栀朵侧目去看他的表情,毫不留情地戳穿:你别想,你连21生日都没过。
宋狌收回视线,把手机扣回在她翻开的书页上,轻嗤:不就是还有一年么,老子等得起,还怕你跑了不成。
他嘴上那么说,心里却躁得慌。
每天盼望着,盼望着,可这该死的法定年龄就是没到。
云栀朵轻笑,贴心地应下:放心,我不跑,你别急。
宋狌:……不过这池信燃还真行,啥样都排你前头。
宋狌面无表情地睨她一眼:不然怎么叫比我老。
云栀朵不理他,笑意未褪。
其实不止是宋狌等不及,她也迫不及待想嫁他,与他一辈子都绑在一块儿。
有时候不忍心,便在睡觉时回应宋狌,虽然每次下场都不太好,但起码让他开心了一回。
日复一日,当时间离宋狌心心念念的二十二岁法定年龄越来越近时,云栀朵却忽然紧张起来,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明明已经共同生活了许多年,可当这个人真的即将要成为自己的家人时,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可思议。
大三那年的十一月,关于二十二这个数字就没少出现在云栀朵身边,有人大大方方提起,催促宋狌麻溜一些,也有人含蓄建议,让她赶紧把宋狌套牢。
对于宋狌即将要过二十二岁生日这事儿,更上心的其实是崔琳琳,要说宋狌是觊觎云栀朵的第一人,那第二就得是崔琳琳,不愧是一对母子。
云栀朵生日那天,全家人一起在家里打火锅,崔琳琳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一次次试探云栀朵对结婚有什么样的想法。
云栀朵咬着筷子,眼睛都要笑出泪花来:琳姨,您快别抖了,菜都夹不稳。
崔琳琳尴尬一笑,宋义在底下急忙推了推她手臂,示意她收敛一下,别把未来儿媳妇儿吓跑。
陈烟性子本就是淡的,加上自己看得开,早就清楚自家女儿和宋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就显得淡定很多。
饭吃到一半,哪知道她突然来了句:还有半个多月,要不咱们当长辈的先把婚礼筹备了吧?一时间,餐厅里只剩下火锅热气沸腾的声音,众人看了看她,又面面相觑。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云栀朵眼睛瞪圆地看着自家亲妈,脑门上顶着大大的问号。
这下好了,本场最佳成功被陈烟女士拿下。
女方亲妈都开口了,那崔琳琳就更加不收敛,直接拍板叫好:行!就听亲家母的。
云栀朵向梁景山发出求救的眼神信号,奈何人家眼里只有媳妇儿。
于是经过今晚这顿饭,不仅是领证的日子,怕是连婚礼的日子都被计算好了。
宋狌一整晚都乐得不行,凌晨两点躺在床上还是会不自觉地咧开嘴角,笑得胸腔微震。
云栀朵脑袋枕在他胸口前,恹恹地捏着拳头去锤他:你到底睡不睡!吵醒你了?眼里还藏着笑意,他声音很轻,贴在她耳边柔声询问。
云栀朵半迷糊半清醒,懒得睁开眼睛,最后又睡着了过去。
第二天是被人亲醒的,她手一挥,一巴掌落在他笑得潦倒的侧脸上:宋狌,做个人成不成,一晚上不合眼你就不困?一晚上睡睡醒醒好几次,怎么赶也赶不走这只巨型蚊子。
宋狌捂着那只手贴在自己脸上,摇头道:一想到能娶你了就心情亢奋得睡不着。
他用一晚上的时间想了他们以后的种种,那种未知的期待,往往是最能让人精神亢奋的。
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十一月二十八这天,宋狌二十二岁,因为婚礼已经筹备得差不多,最终的婚礼日子也定在了十二月的第一天,两家人忙得抽不出空,云栀朵也在今天被通知去试婚纱,所以自然而然地把领证的日子往后推了两天。
十一月三十日,二人作为汀陵市民政局的第一对新人,在公证下宣读誓词,按下手印,拿到了两本颜色鲜艳的红本本。
前脚刚迈出民政局那一刻,云栀朵还没站稳就被宋狌抱起转圈圈,白色头纱和白色裙摆轻轻飘扬,止不住的是两个人蔓延在眼睛里的爱意和笑意。
看到没,我老婆!他很自豪,拇指指着自己,又指着身边的云栀朵,向场外排队的人宣告自己娶到了心爱的女孩儿。
他们的婚礼以冬日为主题,打造了一场白色的极致梦幻的世纪婚礼。
有她爱的雪,有她爱的栀子花,还有她爱的亲人朋友,更有爱她的他。
俩人深情款款,互相交换戒指,含着幸福的泪花彼此相拥亲吻。
人间有很多幸运,对于宋狌来说,她的出生,就是上天赐予他最大的幸运。
你好,老婆大人。
我将永远爱你,敬你,呵护你,与你走过困苦悲欢,这辈子之后,再向天祈求下辈子与你相遇。
因为一辈子太短,我怕没能将我全部的爱给你。
番外2 宋温宴大学四年,英年早婚这个词时常在云栀朵耳边转悠,整个汀陵大学无人不晓那金融系学神与隔壁系治愈温馨小作家的甜美爱情故事。
说到底还是《云边栀子》这书过火,这才让读了这本书的人联想到她和宋狌身上。
相比之下,隔壁林荣然的保密工作倒是做得挺好,虽然比他们早一年领证,但婚礼没办,加上池信燃已经毕业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婚礼一事就更加没提上日程。
如今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即将结束,汉语言文学系似乎除了云栀朵以外,其他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忙着改毕业论文,忙着做毕设,忙着找工作。
晚上回了家,云栀朵枕着宋狌的腿躺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一眨地定定看向他问:你毕业之后做什么?创业。
宋狌指尖撩开她一绺头发缠在手上,饶有意味地把玩着。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答她这个问题,但似乎他这位老婆大人对他不太信任。
创业很难的。
云栀朵很认真在把自己先前听到的许多关于创业艰辛的案例说给他听。
宋狌每次听完都只是莞尔一笑,云栀朵这回急了,扑腾起来抱着他:宋狌啊,你不能因为现在赚的钱没有我多而感到有压力,咱俩都结婚了,我的就是你的。
富婆养老公,天经地义!她拍着胸脯,眼神炯炯。
宋狌眼皮一跳,把她勒着自己脖子的两条手臂扯下来:谁跟你说我有压力?还富婆养老公天经地义,真当他是吃软饭的了?果然文人的思想就是天马行空。
宋狌揽着她小身板,手掌在她腰间摩挲着,挑眉道:我不像池信燃,有家族企业要继承,但是栀子,我有信心,让咱们以后的儿子继承我的衣钵。
云栀朵被他摸得心痒痒,哪里还管他是不是在信口开河,只一个劲点头道:是是是,我们家小宋最有本事。
叫什么小宋,要叫老公。
他带着惩罚意味地往上捏了捏。
夏天本就穿得单薄,被他这么轻轻一撩,那薄纱衣料早就不知道掉落在何处,深陷柔软之时,云栀朵同时陷入混沌,脑子不太清醒,但能感觉到这次与之前的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她才凝聚起来的一点点想法在他的顶撞下被击得溃不成军。
一直到最后,她才意识到这个狗男人做了什么。
宋狌!嗓音有些沙,她没什么力气地抬起眼皮凶巴巴瞪他。
某人轻笑了一声,还一副坦荡荡的模样,贴过来亲亲她:离毕业就差那么几天而已了,栀子,你先前答应过的。
池信燃不是样样都喜欢跟他比么,比他早恋爱,比他早领证。
宋狌这人吧,当第一当习惯了,前面可以让步,后面绝不可能再让。
不然没面子。
云栀朵无语地翻了白眼,背过身不理他。
宝贝儿,去洗个澡。
云栀朵:……见没被搭理,宋狌笑了声,拍了拍她满是胶原蛋白的脸颊,不依不饶地继续喊:小宝贝儿——云栀朵:喊大宝也没用。
洗澡,洗个屁,洗一次遭一次罪。
出汗了,腻。
他解释着。
洗了澡就不出汗了?她转头过来质问一声。
宋狌:……他保证不了。
好半晌,在某人可怜巴巴欲求不满的哈巴狗眼神下,云栀朵再一次落入温柔陷阱,这一夜被折腾得不轻。
七月很忙,一直忙到毕业典礼结束,那天结束后宋狌来找了云栀朵,俩人在拍了许多学士服的同框照。
那个少年已经长成了大男人,可依旧意气风发,手持栀子花,缓缓向她走来,真诚地拥抱她,送她世界上最好的毕业礼物。
拿到毕业证那天的日子也是宋狌的SY投行公司正式成立的日子,这段时间宋狌一直很忙,有时候凌晨才会回到家,眼眶布满红血丝,还始终对着电脑分析数据资料。
风投这一行,讲究极高的天赋技巧和无与伦比的运气。
宋狌恰好一应俱全。
不出半月,SY成功打入市场,上了市面新闻。
新闻一经播报,宋狌便收到了多家媒体的邀请访谈,再三协议下,最后他只允许对方录音,仍然拒绝露脸。
不好意思,家里有个宝贝,怕她吃醋。
访谈内容还未播出,SY创始人英年早婚的事儿便先传了出去,成了比访谈内容还更具有爆炸点的新闻。
宋狌很忙,但心里有家,办公室里完成不了的工作会带回家里。
云栀朵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写稿,他就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支起一条腿处理公司的事务。
敲键盘的声音错落有致,云栀朵偶尔抬眼去瞅他,看着他电脑屏幕那堆自己理解不了的风投数据,有些心疼。
察觉到一片炙热的目光后,宋狌看向她,忽然想到什么,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语气里带着歉意:忙昏了头,差点忘了你这时候会不舒服。
云栀朵眨眨眼,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握着水杯,她怔然望向宋狌,呼气由缓到急:宋狌,我……没来。
按照日子,已经推迟了五天。
宋狌微顿,将她腿上的电脑移开,坐在她身边后紧握着她双手沉声问道:没……没来?两个人的意识点统一在了一起,下一秒,宋狌起身,双手插在腰间,不知多措了几秒:走,咱们去医院。
别了吧,很晚了。
云栀朵抬手抓过他手腕,找最近的二十四小时药店买验孕棒试试就好了。
得亏平时写小说积攒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经验。
宋狌应下,二话不说急匆匆出门,回来的时候,拿着沉甸甸一袋验孕棒回来。
云栀朵瞠目结舌,好气又好笑地挑了那么一根出来走进卫生间,走了半步,又转头叮嘱宋狌:你就坐那,等我出来。
这短短几分钟,宋狌如同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手背的经络分明,脸上的紧张与担心更是显而易见。
等到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云栀朵把验孕棒递到宋狌面前时,他这小小的紧张已经发展到呼吸不稳:这是……什么意思?两条线,也就是有了的意思?他似乎看明白了,似乎知道了,可是就是想向云栀朵确认一遍。
云栀朵抿唇,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因为他一句话而变得砰砰然,她靠近他,伸手将他抱住,语气缓缓:宋狌,咱们的宝宝发芽了。
第二天俩人去了医院,当手里拿着那张报告单时,宋狌微微颤着手,又哭又笑,像个二傻愣子,埋头在云栀朵胸前一顿抽泣,惹得云栀朵又心疼又好笑。
当喜讯传开时,林荣然第一个把人拉进屋里打量着她尚还平坦的肚子,眉眼发亮:这宋狌可以啊,一次就成?林荣然说话声音不小,惹得云栀朵一顿紧张,脖子根微微发红:应该……好像是这样。
那次之后宋狌就一直在忙,他们也没再弄过,哪知道一个多月后,竟然有了。
云栀朵感叹一声:太神奇了。
林荣然笑着搂住她:不是神奇,是你家老公给力。
云栀朵被她带偏,顺着反问:那你老公不给力?林荣然:……倒也不是。
最后支支吾吾地,林荣然才交代到:我现在好不容易成了电视台美女主持人,梦想才刚刚开始。
她和云栀朵不一样,她的梦想,需要她全力以赴。
云栀朵点头,调笑道:也不错,年龄差也可以很甜。
什么啊?林荣然听得半懂,完全理解后郑重其事道,娃娃亲都过时了好不好。
谁说定娃娃亲了,咱们必要时刻撮合撮合就好了。
云栀朵勾着两根手指,一脸感慨。
就像她和宋狌,其实也少不了双方父母的撮合。
-十月怀胎,小宝宝出生在四月中下旬,正逢谷雨那天。
是个男孩儿,取名为宋温宴。
云栀朵在生完后留了最后一点力气想看看孩子,被宋狌挡住不让看,碎发挡住的额头里藏着细汗,他艰难地咽下口水,两只手紧紧与她交握:看我就好了,宋温宴太丑。
太丑,所以不想让她看,怕她被丑哭。
隔壁抱着孩子的崔琳琳:……你刚出生也长这样。
宋狌瞥过去:抱出去。
真正见到宋温宴时,云栀朵不至于哭,就是花了好些天才消化掉这一事实。
直到这孩子逐渐长开,流着口水在那咿咿哇哇地伸手找爸爸妈妈,云栀朵恍然想起在哪见过这一幕,连忙拿出手机拍下,再翻出旧相册比对,两个画面,简直一模一样。
只不过,相册里刚出生的她,找的是宋狌。
孩子周岁宴的时候,一家三口穿着亲子装出席,宋温宴是完全遗传了他们夫妻二人所有的优良品质智商情商双双在线,关键长得俊俏,才一岁就收获老老少少的芳心,嘴巴还甜,一口一个美女姐姐,也不知道这好口才究竟是随的谁。
周岁宴举办整整一天,宋温宴这小家伙到了傍晚就熬不住趴在宋狌身上睡着了过去,把人抱去睡觉后,宾客就交由崔琳琳和陈烟招待,云栀朵和宋狌则好不容易出逃,牵着手漫步在这傍晚的落日彩霞之下。
影子被拉得很长,她小小一个,跟他挨在一起,两个人步伐一致,走了好长一段路,从小时候聊到现在,再从现在感慨从前。
一生很长,所幸在你肩膀右侧的那个人一直是我。
一生很短,所以我用这一生,与你沦陷。
双然番外1:我意思是,加个微信吧十一月二十八日,白月KTV内光影交错,林荣然跟蒋元是最早到的那一批人,点好酒水饮料后开始比划着布置现场,试了试话筒音,林荣然扬声:ladies and gentleman,大家晚上好!呼——掌声!蒋元将衣服拉链打开,露出里头那件早就准备好的小西服,掌声雷动,他倒是挺给林荣然捧场。
林妹妹,相信我,今晚我和你绝对是最佳拍档!林荣然白他一眼,将话筒放下后同他一起布置:束文复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来了,站门口接人呢。
今晚是宋狌生日会,来的人必定不会少,林荣然没想这么多,专心干活。
人陆陆续续地来,女生里全程忙着的就只有林荣然一个,等到终于布置完成后,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坐在一起,林荣然踢了踢蒋元的脚,示意他给自己挪个位置。
束文复这时候推门进来,随口开了一罐可乐。
蒋元往门外看了眼:池哥呢?泡妞呢。
蒋元眼睛睁大:什么?泡哪门子妞妞?束文复还挺淡定:叫苒苒的妞妞。
蒋元听完一个巴掌甩到他头顶上:妞妞你个大头,那是池哥妹妹,亲妹!束文复静止三秒,摸着头傻笑了几声:原来如此。
栀子说她和宋狌会晚些到,咱们先来几首歌?林荣然侧目询问了下他俩的意见。
行啊,来一首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蒋元吆喝一声,立即上台点歌。
林荣然:……想让你醒哥的生日成为你忌日你就给我点。
蒋元手一滑,立马切歌。
一段悠扬婉转的熟悉旋律绕梁,蒋元哈哈一笑:凤凰传奇的荷塘月色,林妹妹肯定喜欢。
林荣然:……束文复:你们俩就不能消停会儿。
话是那么说,束文复却是很自觉把话筒递给了林荣然。
谁都知道林荣然有一副好嗓子,但就是没听过她唱歌趁着人不多,林荣然也没跟他们客气,清了清嗓子,脚跟打着拍子,眼看着欠揍已经过了才急慌慌进入。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束文复忽而一呛,瞪大眼跟同样惊呆了的蒋元面面相觑。
这就是传说中的五音不全?隔壁桌的同学忍不住笑场,笑声不小,林荣然即使全神贯注也被这笑声吸引,看了看脸色不太对劲的蒋元,她颔首,质问道:他们笑谁?束文复极力忍着没笑。
蒋元咳了声,安慰道:上帝给你打开一扇门,就会替你关上一扇窗,林妹妹,别气馁,即使唱功不佳,台词功底好也足矣!林荣然利落地往沙发扔下话筒,十根手指交握,发出咔咔声响,皮笑肉不笑地揪了揪蒋元的领结:小蒋啊,信不信姐姐现在就能把你脑袋拧下来扔出去?噗嗤——站在门关处的池信燃终于没再忍住笑出声来。
蒋元像是找到救星,立马往池信燃身上扑:池哥救我!你的小迷妹要谋杀你兄弟!林荣然在转头那刻就心里一咯噔,心脏砰砰跳动着,嘴巴微微张着,连要说什么都不知道,在池信燃面前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池信燃看她一眼,又收回视线,将蒋元那只手拿开:哦?我的,小迷妹?林荣然啊,她不就是……我去上个洗手间!林荣然喊了声,艰难地咽下口水,手忙脚乱地赶紧逃离了战线。
路过池信燃时,她下意识屏息,眼神自然向下,丝毫没注意到他那轻轻一瞥。
整个生日会,因为有池信燃在场,她完全放不开,郁闷地喝了点小酒,一直到散场回家。
路边的晚风吹得人脸颊刺疼,她吸了吸鼻子,无奈地听着他们争论究竟让谁送自己回家。
她其实挺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毕竟留给男神的第一印象就这么劲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社死的一幕。
我来送她。
他声音很暖,哈着雾气,像是带着磁力,一不小心就把林荣然吸引过去。
等到人都走完了她还处于怔愣,脚下不听使唤地跟着池信燃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风还是很大,可是浑身热得已经感受不到冷。
池信燃与她并排,时不时去看她脸上的表情,发现毫无变化,忍不住笑出声:小蜗牛,这么走的话,估计要走半个小时。
林荣然啊了声,回过神后加快了脚步,心跳隐隐不听使唤地急速跳动着。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池信燃总觉得她挺熟悉。
林荣然抬头,眼神忽然跟他对视上:没……没有吧。
一直是她见过他。
他,会见过她么。
我叫池信燃,就读于汀陵大学,也是附中毕业的。
他脚步微顿,转过身来介绍了一遍自己。
林荣然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镇定下来:我……我叫林荣然,也是附中的,跟宋狌一个班。
那,就算互相认识了。
他弯唇,鼻腔里溢出声淡淡的笑。
啊?我意思是,加个微信吧。
他动作很快,话音落下那瞬间已经打开了手机到一扫。
加上男神微信这事儿成了林荣然今晚最意外的惊喜,更重要的是,是男神扫的她。
晚上入睡前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以证实这不是梦。
那之后,她每天会戳开池信燃的头像,明明朋友圈没几条,她却是每天不厌其烦地点开来看。
池信燃平时很忙,她一直知道,所以小心翼翼从来不打扰,有时候打听到他休息的消息,才敢发个问好的消息过去。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渐渐熟悉起来,许是文字很神奇,隔着屏幕池信燃都能想象到她此刻的矜持。
于是毫无犹豫地戳穿她,半开玩笑给她发了句语音:你怕不是假的林荣然?林荣然发憷,回了他一个老子货真价实的表情包。
某个开关就像被打开后再也关上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林妹妹,下雨了,带雨衣没?林荣然某天出门上学时看到这令人无语的语音消息,盯着眼前的倾盆大雨,凉凉回复道:美少女不带雨衣,带雨伞。
发完消息后她便步入雨中,直到走出了路口,一台车停在中间发出刺耳的喇叭声。
她看过去,车里走下来一个男人,雨丝朦胧,她眯了眯眸,直到那人靠近才逐渐看清楚轮廓,他调笑着:小蜗牛,雨这么大,照你这速度怕是该迟到了。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林荣然已经忘了自己第几次坐过他的副驾驶,时间一长,她都快要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双然番外2:第一眼就觉得你很可爱汀陵的大雪经常会压垮松枝,阻碍道路,有天雪下得很大,班级群里发了通知允许走读的学生迟到一节课,林荣然一个人不敢走,于是饶了一圈去坐公交,哪知道同样没能避开被积雪拦路。
公交车里的人都一块儿下了车,但铲雪的工具没有多少,女孩子便只能在一边干等着,云栀朵在这时打来电话,她哔哩吧啦地跟她吐槽了一通,忽然发现不远处那台熟悉的车影,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池信燃的车牌号,于是赶忙着挂了电话,小跑着过去跟池信燃碰面。
你疯啦?大雪压路,你别跟我说你路过。
她向她奔去,他从车里走下来,迎上她的目光。
还真是路过。
他也找不到理由,挠了挠眉心,厚着脸皮硬说自己是路过。
行呗,那既然都路过了,方便捎我一程?林荣然被气笑,在得到同意后钻上副驾驶,看着他掉头绕了另外一条更远的路。
他对汀陵很熟,知道哪条路能行得通,且不需要导航。
林荣然看着他侧脸看得出神,忘了移开视线。
挺好看对吧?车缓缓停下,到了目的地后他才出声,语气里隐隐带着笑意。
林荣然轻咳了声,没做解释,急忙忙地下车往校内跑去。
车里某人的笑声逐渐张扬放肆,笑到停不下来。
啧,可爱。
她走得急,一直挂在她书包上的年年有余挂饰落在了副驾驶上,颜色很鲜艳,池信燃一眼就看到,笑意蔓延上眼底,感叹老天爷恰好又给了他下次约她的机会。
训练很忙,池信燃耽搁了一周才把这个挂饰还给林荣然,那天刚好下晚自习,他在校外等了半个小时。
车里的灯光不是很亮,他的轮廓看起来也不是很清晰,唯一醒目的,是他额间系着的红色发带。
他似乎是刚训练完。
林荣然只见过一次他戴发带的模样,那时候的他十五岁,是队员里最耀眼的那个。
回想到从前,在看着眼前的他,心脏依旧是砰砰跳个不停。
她忽然很安静,池信燃挺不习惯,便试着调笑一句:怎么呢?弄这么紧张,难不成看上我了?是啊。
她鬼使神差毫无缝隙地接下这一句话。
池信燃一个急刹,看了她一眼后,将车缓缓靠边。
你……你既然都问了,我就干脆如实答,从小老师就教做人要真诚,而且嘴硬没有糖吃,我想吃糖,池信燃,你给不给?林荣然忽然觉得那天的自己是活了这么多年来最勇敢的一次。
她亲口告诉他,她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问他要不要答应。
他笑着回应,上手抓了抓她发热的脸颊:啧,怎么这么可爱。
后来谈了恋爱才知道,这个人对她竟然也是一见钟情,他说,他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可爱,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不计其数的偶遇。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单恋与暗恋。
那个她喜欢的人,也事事回应着她。
两个人从恋爱到同居,到见家长,再到领证,几乎像是在走流水线,虽然顺序可能有点小变动,但终究是到位了。
大学毕业后,俩人各自在自己工作岗位上闪闪发光,她是优秀的电视节目主持人,他退出国家队成了家族企业的继承人,两个人有时候三天两头碰不到面,甚至是领证之后的婚礼都延期了两年才办。
宋狌和云栀朵的孩子两岁多的时候,池信燃正式接手了公司,而林荣然的工作也逐渐稳定下来。
本以为池信燃正式接手公司会更忙,哪知道这人竟然给自己开了个年假,七天里就专门负责林荣然的三餐和上下班接送。
池信燃,你比宋温宴还幼稚!林荣然被人压着,男女力量悬殊,实在斗不过他,她便只能言语相击。
看看,老子再不休假,你眼里就只有宋温宴那小子了,那玩意儿好好的阿姨不叫,竟叫美女姐姐,摆明了要抢我女人。
林荣然:……人家才两岁多!两岁多他也是男的!林荣然没法跟他据理力争:没办法,我漂亮。
池信燃盯着她看了足足半分钟:有办法。
嗯?林荣燃颤睫,有种不祥的预感。
咱生个女娃娃取代你在宋温宴心目中的位置怎么样?这样宋温宴就能对她彻底死心了。
林荣然一瞪:你不如做梦。
池信燃本就是专业篮球选手,奈何家族压力,在毕业那年选择放弃了体育而投身家族事业,但毕竟搞了这么久体育,身体强壮,精力旺盛,精虫一上脑,哪管她说什么。
做就是了。
于是第二年后,池漾小仙女降临人世,成了隔壁宋温宴的最爱。
两个人差了三岁多,但宋温宴从小就知道疼妹妹,典型一温柔好男人,给林荣然乐得不行,硬是要给这俩孩子定亲。
相反的,池信燃倒不是很乐意,在一旁煽风点火以各种理由推翻林荣然的想法。
池漾三岁那一年,附中六班的群里忽然聊开,当年的几位班干一起发布了聚餐接龙的消息,没一会儿就报了一大半的人。
云栀朵打来电话问林荣然意见,他们这几个常年住在汀陵的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于是便一块儿接了龙。
除夕前三天,宋狌和云栀朵按时出现在了洞庭居,卢秀还是担起班长之责,站起身点人数,安康则在一旁帮忙进行第二次的人数确认。
似乎有人发现这俩人不对劲,于是起哄追问他们是不是有情况。
卢秀面色平静,也没隐瞒:在一起过。
不是在一起,而是在一起过。
众人顿时领会,没再问下去。
世界这么大,不是所有人都两情相悦相伴到老,有些人,只能是有缘无分。
人数依旧少了一个,邹心如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再听人提起,饭桌上,老李叹了声:人各有命,大家开动吧,今天要开开心心的。
是啊,人各有命。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人生的各种遭遇,皆与自己的一念之差相关。
许多路都是自己在走,走错一步,便是入万丈深渊。
所幸在这人生路上,有人能遇良人,暖一生。
******************************本书由玖玖为您整理推荐如有冒犯,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