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栀朵怔愣了会儿，而后撑起身子，温吞地起身，接过这杯水。
冲泡型的玫瑰蜂蜜水，喝起来带着甜味，云栀朵就喜欢喝这个。
这玩意儿还是宋狌给她买的。
原因是她不喜欢生姜红糖那股味。
明天是四号。
她生理期的日子。
以前还住在戈蓝小巷时，哪怕她自己忘了，宋狌也会提醒她在小日子准备来之前泡来喝。
云栀朵以前从来不意外他会记得这个日子。
喝了两口，她忽然陷入沉思，觉得他这么做并不理所当然。
再次联想到他未来女朋友这件事，莫名心里堵得慌。
有些燥。
我……云栀朵想说不喝了，习惯性把手伸出去递给他杯子，不曾想他这会儿正巧转身，他硬邦邦的胯骨碰过杯子。
云栀朵没抓稳，水撒了一地，打湿了地铺，杯子也滚了下去。
云栀朵下意识弯腰去捡时，宋狌快她一步已经蹲下身拿起了杯子。
盘腿坐在床边，左手撑着床沿，云栀朵的手明明已经快要触碰到杯子，结果触摸到的是宋狌的手背。
距离很近。
宋狌感受到云栀朵此刻的手指是暖和的。
于是一手握着杯子，下意识抬头去看。
扬起下巴那瞬间，嘴唇忽然擦过一片温热。
夹带着清甜的玫瑰蜂蜜味。
俩人都怔愣三秒。
呼吸杂乱无章，分不清谁的。
妈！妈！呜呜妈妈——云栀朵只宕机三秒就迅速跳起，掀开被子以冲刺的速度跑到隔壁去找陈烟。
宋狌是被她这一声尖叫给嚎回神的。
吞了吞口水，喉结急速滑动了一番，他努力保持清醒，站起来把地上那湿了的床单处理好放在一边，才紧张兮兮地坐上床。
回味前一分钟发生的场景。
只是浅浅的触碰到了。
完了。
宋狌悬着一颗心，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半晌，又笑着低喃：完蛋了。
光看刚才云栀朵的反应就知道了。
这可比以前打架还要更世界末日。
陈烟已经入梦，完全是被云栀朵的鬼哭狼嚎给吓醒，起身一开门，还没看清云栀朵的脸，就见着一团影子飞速地从身边擦身而过，钻进了床上的被窝里。
栀子？陈烟挠了挠头发，关了门爬上床去拍着她的背，大半夜见鬼了啊？还是又和宋狌闹矛盾了？云栀朵全身的神经都绷着，抿着唇不说话，眼睛胡乱地眨着，眨啊眨啊，眨出了一点湿意。
陈烟困得厉害，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也躺上去，搂着云栀朵，轻轻拍着她背：早跟你说了，别总招人家宋狌，又菜，又闹不过人家，人家也没干嘛你，你就瞎告状。
云栀朵揪着被子，心里嘤嘤嘤。
他干嘛她了。
以前确实没干嘛，都是她瞎掰。
但今晚，他真的干嘛她了。
陈烟还没问出她是因为什么跑过来就已经又睡着了，云栀朵听着自家亲妈均匀的呼吸声，开始试着把自己放松。
一整个晚上，她都试图用什么其他的理由在说服自己这只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被亲了而已。
小时候光溜溜地一起洗过澡都没什么。
现在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嘴唇。
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对，没关系，她可以不计较的。
就当，被大狗狗啵了一个。
翌日清早，陈烟叫了几次云栀朵都叫不醒，只好关了暖气，掀她被子。
又过了几分钟，已经注定上学迟到，陈烟干脆也放弃了挣扎，跟宋狌在餐桌上慢吞吞地吃早餐。
撕了一根油条，陈烟想到昨晚云栀朵的反应，问道：昨晚又吵架啊？宋狌动作一滞：没。
别理她，过几天就好了。
陈烟安慰了一下，将话题一转，我出去办点事，你待会儿把她jojo叫起来，记得上学，不能旷课。
宋狌没答应，眼神直直看着陈烟，像是欲言又止。
陈烟问：怎么了？宋狌有些讷讷地摇头。
看到了，又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昨晚跟云栀朵回来他就一直在观察陈烟的状态，其实比那天在医院见到的状态要好，与之前别无差别。
烟姨，别太操劳了，注意些身体。
宋狌出声，缓缓移开视线，低头看着面前的粥，轻轻用汤匙搅拌着。
陈烟没多放在心上，尚未注意到他那些微小的表情，笑着让他放心。
我妈挺想你，一直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去我们家。
宋狌咬了口油条，语气自然。
过会儿吧，忙过这段时间先。
说起崔琳琳，陈烟沉默了会儿，又道，栀子不是经常过去么，让她想我的时候就多看看栀子，这孩子跟我长得像。
宋狌笑出声。
陈烟一早就觉得宋狌情绪也不对，还琢磨着是不是昨晚和栀子真闹了什么别扭，见他一笑，便宽了心：记得喊栀子，我出去了。
宋狌这次点头，把剩下的粥喝完，看着陈烟出去后，起身到陈烟的房里叫云栀朵。
这姑娘睡姿是真的很不好看。
屋里暖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连被子也掉在地上，云栀朵缩成一团，拱起圆挺挺的屁股背对着门口这边。
想到应该是陈烟喊她起床失败后的杰作，宋狌抵着牙笑了一声，走过去把人扶起来。
人还没睡醒，嘤咛一声，顺势倒在了他的肩上继续睡。
宋狌一条腿的膝盖压在床上，手扶着她肩膀，看起来跟占她便宜一样。
少女的柔软和温香又在这一瞬霸道地冲击他大脑。
要命。
宋狌抵了抵牙关，下了不怕死的决定似的，扯着云栀朵的后衣领让她坐好：懒鬼，起床了！迟到了！云栀朵迷迷糊糊听到一句，嫌他聒噪，甩手打到他胸膛：别吵！宋狌不恼，管她醒没醒，直接把人拎到了卫生间里放她坐在马桶盖上：给你三分钟刷完牙，跟你算算昨晚的账！云栀朵哧溜一抬头，还没睡醒的眼睛瞬间撑大，三眼皮都出来了。
宋狌满意了，揉揉她脑袋让她自己在这里慢慢清醒，并提示：就三分钟。
三分钟，她将事情捋直想好要怎么算账的时间都不太够，最后还是花了十分钟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宋狌在餐桌上等着她，看到她正慢吞吞挪着步子过来，喊了声：来，反正都迟到了，咱们把账算完再去学校。
云栀朵皱眉：？？？他为什么看起来特别理直气壮神清气爽？宋狌看着她，指节在餐桌上轻轻一点：算一算你昨晚亲了我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