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戈蓝警局出面处理此事,这帮外来的混混因此被抓了进去,录口供时,云栀朵情绪恢复得差不多,出面解释他们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伤害。
宋狌把人打得不轻,听说最严重的那个肋骨断了三根。
警方不追究责任,最后判定为是正当防卫。
而这十几个混混伤势太严重,最后全都被送进了医院。
至于云故那边,他执意不让云炜报警。
晚上八点,云炜还在医院陪着他处理伤口。
后脑勺,前额,嘴角,脸上,甚至全身,云故的身上,无一不是伤口。
云炜想不通云故为什么不让自己报警,边陪他检查边训话。
云故却扯着发疼的嘴角,笑着说没事,说这些人都是朋友,只是闹了点矛盾。
云炜从来不管他跟谁交朋友,既然他说了是朋友,那他便不会再管。
从把人带到医院检查那刻,云炜便一直低头看手机,云故知道他在等什么消息,所以一直找话题跟他说话,试图让他对云栀朵的担心挪到自己身上。
黄毛那边的消息称云栀朵被人救走了,来救她的人甚至还把十几个兄弟打成重伤,全部进了医院。
云故拨了一笔医药费过去,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只要他想要的结果达成了,那边出现什么插曲又与他何干。
宋狌在警局时就已经跟云炜报过平安,但如今静下心来才发现事情不对劲,云炜当时明明就在那条巷子附近,却徘徊在原地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如此细想下来,宋狌似乎想通了云炜为什么让他去救云栀朵而不自己亲自去的原因。
以及,云栀朵哭成泪人的原因。
自从知道云炜在外头养有小三开始,云栀朵就陷入一个我被抛弃我是不被选择的那个的旋涡里。
而今天这件事情,更加替她证实了她是被抛弃的事实。
宋狌请了晚自习的假,在卧室里守着云栀朵守了几个小时。
她躺在床上,不愿意出来吃饭,外套也不愿意脱,就这么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栀子,说个话。
宋狌坐在床侧,温热的掌心搭在她浅浅露出的脑袋上,轻轻揉着。
她这样,已经三个小时了。
良久,云栀朵从被子里嗯了一声。
这一声回应,可让宋狌大大松了一口气,他适当地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掖了掖,直到露出她瓷白的脸颊,叹了声,他问:云故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他自责,懊恼,忏悔自己竟然从未发现。
他来附中那天吧。
云栀朵躺了那么久,早已经冷静下来,只是心里难受,自己又哭成那样,不想让宋狌看到,停顿片刻,她又徐徐道,他说,要讨回公道,说我妈妈才是第三者,说他替我挨了十多年的杂种骂名。
云栀朵不知道,宋狌从她回答第一句时就握紧了拳头。
愤怒的,狂怒的,甚至想现在就把云故摁在地上打到他认错为止的想法十分强烈地窜上每根神经。
他胡扯。
云栀朵翻了个身,宋狌的拳头悄然松开,再悄悄伸进被窝里找到她暖乎的指尖,轻轻抓着揉捏。
是啊,所以我不信,也不搭理他,可他脑子有病,偏要证明什么。
云栀朵云淡风轻地说着,感受到指尖传递而来的温度,心尖微微缩了一下,而后,翻下手腕将宋狌的手压住。
宋狌:嗯?宋狌,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会打架?云栀朵反握住他的手,缓缓坐起身,瞧见宋狌眼睛里稍纵即逝的慌乱,气的把他的手甩开。
他以为她躺在这里几个小时全部是因为在意云炜去救云故么?其实很大一部分,她在想宋狌什么时候打架那么厉害,一个人把十几个混混打得惨不忍睹,这哪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哪怕是她都不能。
宋狌捏了捏被云栀朵抓疼了的手,心虚地咳了两声,漏了陷,倒也不瞒着:不小心……考了个跆拳道。
云栀朵平静的脸庞逐渐动容,暗暗磨着牙,她问:什么级别?黑带……在云栀朵的炽烈的目光下,宋狌咽了咽口水,补充:去年才达到的。
云栀朵:……啊,这样。
云栀朵又躺下去,盯着天花板,怀疑人生。
算了,现在没力气跟他算这笔账。
宋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瞧着她的反应过于平淡,慌得一批。
宋狌。
她忽然眼,迷迷糊糊地喊着他的名字。
嗯,在。
宋狌回应。
我妈妈,不是第三者。
宋狌后背一怔。
是啊,她是在意的,怎么能不在意呢,上一辈的事情她什么也也不知道,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她却强撑着假装不在意。
不是,从来不是。
宋狌给她盖好被子,抚慰道,你比云故大了一年半,单凭这个,就不是。
因为今晚这件事情,他在一个小时前让人帮忙查了了云故的所有资料,包括他的母亲,那个叫林岚的女人。
云栀朵睁开眼,看着他一言不发,好一会儿,哽着嗓子说出口:云故说,是他妈妈先认识的我爸爸。
这又能代表什么?宋狌知道她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语气笃定道,栀子,是你爸爸先和你妈妈相爱的,认识得早又如何,终究是那个女人以认识早的荒唐名义来洗脱她自己不是第三者的嫌疑。
肚子饿了,想吃饭。
云栀朵听完就转了话题,毫无缝隙。
宋狌皱眉,叹了口气:好。
想在房间吃。
云栀朵在他起身时拉了拉他衣袖。
好。
他依旧答应着。
大概过去了四五分钟,房门再次推开,只是进来的不是宋狌,而是崔琳琳。
今晚的事情宋狌已经全部告诉她,这几个小时里,她除了担心之外,还在思考着究竟要不要跟云栀朵说说以前的故事。
陈烟总说,云栀朵从小就崇拜她的爸爸,所以陈年往事莫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以免让她的梦破碎。
可事到如今,怎能不说。
琳姨。
云栀朵立马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不动,就躺着,让琳姨看看栀子是不是变兔子了。
崔琳琳把饭菜放在她旁边,拿起筷子递给她,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心疼。
知道是在打趣她,云栀朵抿唇嘤了声,接过筷子,端起碗小口小口地边吃边看崔琳琳。
崔琳琳在就坐在床床沿,抿着笑容让她多吃菜,沉默了半刻,她摸了摸云栀朵的发顶,语气温和:栀子,阿姨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