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云栀朵只感觉仙游了一趟爱丽丝梦境。
抚着被啃得充血而潋滟的双唇，云栀朵拧巴着脸离宋狌能有多远就多远。
亏她还心疼他。
亏她还体谅他。
结果这人就是这么回报她。
宋狌餍足，微微眯着眼，百般耐心地把小姑娘追回来锁在自己怀里，好话说尽地哄着人。
你也不知道……克制一点！你知不知道戈蓝就在前面不远？你还在这里布置告白的场景，我看你就是想让整个戈蓝都知道咱们早恋了！你简直……太过分了！云栀朵微微舔唇，脑子里刚才的画面挥之不去，又羞又气。
本来是很克制，得亏栀子推波助澜。
宋狌厚脸皮地解释一番。
云栀朵鼓着腮，不想搭理他。
半晌，她问：你为什么这么会？他之前表现得像个二傻子，为什么现在这么会？！天赋高，智商高，无师自通？云栀朵：……你闭嘴！宋狌嗤笑，拉下她的手：我看看。
忽而拧眉，他嗓音里多了几分自责的意味：有点破皮。
云栀朵：……怪谁？怪谁！回去上点药。
扣住她左右乱动的下巴，宋狌认真说出正经的一句。
云栀朵嗤鼻：不上，回去就告诉我妈说你带我出来还欺负我。
宋狌又往她唇边啄了两啄：告诉你妈没用，要告诉我妈。
云栀朵闷声：那就告诉你妈。
但我妈精着呢，一看就知道此破皮非彼破皮。
云栀朵：……两腮鼓鼓，云栀朵两只手在他身上作乱，嘤嘤出声：你烦死了烦死了！宋狌笑得胸膛微震，三两下就把她制服：听话。
片刻，他又十足无奈地叹出声：栀子，让我好好告个白行不行？之前听池信燃吐槽过他的表白败绩，如今，他却比池信燃还要更失败一些，难得池信燃还来帮他一把，没想到结果比池信燃还糟糕，这说出去，不得被他笑死。
这俩姐妹花，是真的勇士之花。
不是一般人能招架住。
云栀朵愣了愣，而后往身后的两根细长红绳看去。
缓缓迈开步子往前走，云栀朵站在红绳之下，抬手掠过那垂钓着的小卡片。
走近一看才发现全是拍立得的照片。
宋狌走来牵住她，领着她从头看起。
还记得初一生日那次你给我送了什么么？他在她耳边轻笑，细细磨着她指尖。
云栀朵几乎没想，扬唇：拍立得。
尾音一落，云栀朵立马反应过来，睁大眼睛指着那些挂在红绳下的照片：这些该不是都出自那个便宜相机？她对那个拍立得的印象还算清晰，粉色的很少女心的款式，当时她还是在街边相中随意买的。
嗯，便宜是便宜，但耐用。
一用就是六年。
照片大多都是她，从角度看，全是偷拍和抓拍，好看的不好看的都有。
忽然有风吹过，轻盈的照片被吹乱，云栀朵颤睫，瞧见照片的背面似乎有字迹，她伸手，指尖扶住定睛一看。
-梨涡很好看。
心里一动容，云栀朵换了另外一张。
-睫毛很长，想摸一摸。
翻了几张，发现背面全都写有字，有些一两句话，有些写满整张，字迹刚劲有力，可以看出是他的字迹。
云栀朵吸了吸鼻子，挣脱宋狌的手，抬起步子又倒回去重头开始看。
宋狌不去打扰她，安静地等在一旁。
既然要对她袒露真心，那这些，就已经足够证明他这些年来对她的所有欢喜。
还有更久远的，但他已然记不清了。
那些无法证明的喜欢，他全都留在日后，在未来，一一为她验证。
耳边风声簌簌，不远处还有烟花盛开的声音，云栀朵什么也听不见，每个感官皆被这些他偷偷写下的字迹侵占。
-第一张照片，拍个傻乎乎的栀子纪念一下。
-第二张照片，没什么可拍的，还是拍栀子。
-这是第三张，又是肉嘟嘟的栀子。
云栀朵喉咙微哽，前面大约有十多张照片都是她，穿着同一套衣服，扎着同一个发型，宋狌在背后写下的日期都是同一天。
十一月二十八日，他拿到这个拍立得当天。
再往下，逐渐不是她的单人照，有的多了他半张脸，半边肩膀，或者五根手指头，几根头发丝。
到最后，逐渐同框。
-栀子睡着了，很可爱，想亲。
-他们说，这是夫妻相。
-今年得到了一只粉红猪，太大，但是像栀子，所以给她们拍个同框。
-傻姑娘还不知道我喜欢她。
-今天高三开学，小姑娘长开了，背影都这么好看。
-再等等吧，还没到时候。
一个篮球场那么大，挂满照片的两根绳子从这边连接那边，六年那么长，照片那么多，却字里行间藏着他隐忍而诉说不完的爱意。
走到最后，指尖触及最后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里的小姑娘显然是刚哭过，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颊上挂有泪珠。
-如果现在是二十二岁多好，这样就能把自己送给栀子，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替她踏平前路荆棘，替她抚平思绪愁容。
最后一张，是她今年送给他的那只巴西招财龟，日期是十一月二十八日。
-希望她常宁，长乐。
脚步静止在这一处，云栀朵一动没动，盯着这一行字，直到眼睫被浸湿，这行字迹变得模糊。
宋狌走来，抬起指尖心疼地替她拭干泪水：不哭，不哭。
云栀朵哽咽，微微抽泣，红着眼眶看他：你还是不是人，初一就喜欢我。
宋狌一噎，被她的脑回路逗乐：初一不小了，十四岁。
他本来就比别人晚一些上小学，十四岁在那时候喜欢一个人应该再正常不过。
或者说，他还要更早一些喜欢。
只是年龄尚小，当时未能理解喜欢为何意。
但他知道，他喜欢。
喜欢他的小栀子。
栀子，我喜欢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的喜欢，想和你结婚生子的喜欢，想和你相伴到老的喜欢。
他敛眸，扶住她双肩弯腰与她平视，目光诚挚。
半晌，云栀朵擦了擦眼泪，伸手抱他，带着鼻音应声：嗯。
我也喜欢你。
很喜欢，好喜欢，特别喜欢，与你同一个性质的喜欢。
我的喜欢比你来得要迟，所以宋狌，以后，我会对你好。
思想忽然在这顿住。
云栀朵有点心虚。
想到什么，她搂紧他的腰腹，立志会慢慢对他好。
从收好自己的小拳头开始。
前提是宋狌管好自己的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