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钟慕风听着手下的回禀,面色也越来越黑。
全都没有发现么?他问道。
手下不敢看他的脸:回殿下的话,这几处都已经叫人细细查过了,没有什么发现。
过了一会儿,钟慕风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他看了看时辰,如今已经辰时二刻了,从昨夜开始,所有人彻夜未眠,一直在京都各处搜寻着线索,如今已经全部疲乏不堪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莫非是自己的推断有误?他看着舆图,又快速地想了一遍,却觉得那火药就是藏在这几处。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重新搜查一遍了,他翻身上马,向着京兆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一见了他,叶书容立刻开口问道。
钟慕风缓缓摇了摇头:臣无用。
叶书容的心凉了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他扯出一个笑脸:你也尽力了,要怪只能怪姜启忠太过狡诈。
钟慕风心中沉重,可他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疏散百姓:娘娘,这几处的百姓众多,若是告知他们真相,定会引起骚动,到时候怕出现些无法控制的后果!叶书容也知道这一点:那你的意思是……臣的意思是,既然众人已经知道了姜启忠在城中埋有火药一事,何不借此发挥?钟慕风说道,能将其余十处埋藏地点找出来,城中的百姓功不可没,娘娘可以借着嘉奖这些人的名义,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叶书容摇摇头:单单是为了这个,总会有人不愿去凑这个热闹的。
那……发银子吧!叶书容说道,既然城中百姓功不可没,那便赏赐所有百姓!传话出去,就在京兆府门前,每户人家按照人口数各发一两银子,想要领银子,必须在午时之前全部到场登记好名字才行!若是嘉奖那几个找到火药的人,虽然会有很多人来看热闹,可毕竟奖赏不是落到自己头上,总会有那老弱病残不爱出门的,可是要是按照人头来发银子,就算是瘫痪在床的,家人也会将他们抬到京兆府前!娘娘此计可行,只是那些银子……京都百姓足有九十万之众,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钟慕风有些犹豫。
与百姓比起来,银子算什么?叶书容毫不在意地说道,况且姜启忠不是已经死了么?从他府上搜一搜,定然不止九十万两。
这场祸事是他惹出来的,用他的银子来弥补,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叶书容哼了一声。
是,臣这就去传旨。
钟慕风不再犹豫,立刻向外面走去。
等等,朝臣们的府邸那头,全都搜过了么?叶书容叫住了他。
钟慕风点头道:那边搜起来倒是更简单些,各家都有护卫守着,姜启忠想要潜入府中埋下火药是不可能的,只将外面搜查一番便可以了。
叶书容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等钟慕风离开之后,她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忽然喃喃道:旁人府上姜启忠不好潜进去,可是他自己的府上呢?她觉的自己抓住了漏洞,连忙追了出去,可是哪里还能看到钟慕风的影子?整个京兆府内也只剩下了两个守门的护卫,其他人全都被派了出去,在大街小巷里面喊着分银子的事。
叶书容一时间找不到可去看的人,干脆叫了个丫鬟过来,与她换了衣裳,自己偷偷朝着姜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猜测到底有没有道理,她觉的按照钟慕风那般细致地寻找,都没能找到最后一处地点,那个地点要么是非常隐秘,要么就是出人意料。
所有人都知道姜启忠埋下火药是为了威胁钟慕风,埋在姜府里,那不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么?实在是不大可能。
可别处都找过了,唯有这一处,是他们从最开始就忽略的。
叶书容怕自己大张旗鼓地告诉了钟慕风,他带着人过去了,还是扑了一场空,倒是耽误了疏散百姓的计划,看着时间还来得及,她便谁也没有告诉,想着自己悄悄去看一眼,若是真的,再让人通知钟慕风也来得及。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辰,叶书容终于远远地看到姜府了。
姜府门前守着大批的将士,她想了想,绕到了姜府后面,那里有斜坡,坡上有棵极高的槐树,她小时候还爬过几次的,站在上面能将整个姜府尽收眼底。
到了槐树下,她四下看看,发现没人,将裙摆提上去系在了腰间,双手抱住那槐树,使劲蹬着往上爬去。
许是多年没有爬过树了,她只爬了一会儿,便觉的掌心被磨得火辣辣的疼。
真没用!她骂了自己一句。
话一出口她忽然愣住了,有记忆在她脑海中涌现出来。
真没用!她气鼓鼓地叉着腰,对面前的少年发着脾气。
那少年分明就是钟慕风,只是面庞更稚嫩些。
他无奈地摊着手:小姐要那凤蝶,我给您抓来了,您又要放了它,放了之后又后悔,可它已经飞高了,臣若是想再抓住它,就只能用箭射下来了。
不行,你不能伤它!叶书容记不起自己还有这般任性的时候了,它有翅膀,就是该在天空中飞的,不能禁锢着它!可小姐不是想要么?我就是想看看它,叶书容听见自己说,它那么漂亮,谁不想看着它呢?钟慕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是啊,谁不想看着她呢?小姐,我带你去看它!他说着,将叶书容一把抱起来,脚下一蹬,叶书容便觉的自己似乎飞了起来。
哎呀,你小心些!……叶书容捂着胸口,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钟慕风微微紧张的脸。
娘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说道,臣刚赶过来便看到娘娘从树上跌了下来,事发紧急,所以才……娘娘是想要爬到树上?叶书容看着他的脸,这张脸慢慢与记忆中那张重合到了一起。
钟慕风,从前……我与你是不是很要好?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