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德妃看着那人问道。
那人仍在做垂死挣扎：方才是……是小的没有看清楚……淑妃嗤笑了一声：你自个儿听听这话合理吗？你连皇后娘娘的相貌都不知，就胆敢攀扯娘娘，本宫倒是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勇气！单凭他自己，是不会想出这样恶毒的法子给娘娘泼脏水的，贤妃说道，说不定是受了旁人指示——你要是如实说了，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可若是还嘴硬，那么你方才发的毒誓可就要成真了。
那人的额上已经满是汗了，他欠下了许多赌债，徐思敬找到他的时候，他最初是不肯做的，毕竟欠的钱再多，也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可徐思敬却用一句话说服了他。
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你只管去做，等行刑之前，本官会买通狱卒，将你完好无损地换出来！他不想再过每日被催债的日子，等徐思敬又许诺了一大笔银子之后，他终于点了头。
这会儿他偷眼去看徐思敬，只见徐思敬也跪在地上，面色惨白，显然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是徐大人！他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徐思敬，小的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徐大人教的！他答应帮小的还赌债，事成之后还会给小的一万两银子！你胡说！徐思敬目眦欲裂，恨不得扑上去将他的嘴扯烂，分明、分明就是你找上了本官！我呸！那人气势汹汹地骂道，你这黑心烂肺的鸟人，不知皇后娘娘与你有什么龃龉，你竟然用这般恶毒的手段，想让皇后娘娘身败名裂！徐思敬气得几乎背过气去：方才信誓旦旦说自己与皇后娘娘有染的，分明就是你！你这会儿倒是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全然推到本官的头上！本就是你指使我的！那人理直气壮。
眼见着两人狗咬狗一嘴毛，德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来人啊，将这两人押下去！这人污蔑皇后娘娘清誉，杖毙吧！至于徐大人……德妃转向姜丞相，姜相有什么意见？姜丞相面色不变，呵呵笑了两声：徐思敬冒犯皇后娘娘，自有律法处置，娘娘做主便是。
徐思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亲耳听见姜丞相这样干脆地便放弃了自己，还是不由喊出声来：姜相！他这些年没少孝敬姜丞相，也替他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本以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会重些，却没想到会被如此轻易地丢弃了。
徐思敬，本官对你太失望了。
姜丞相看着他摇头，你在想着要污蔑皇后娘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家人孩子？你的嫡子明年就要下场参加春闱了吧，你有没有想过他往后的路该怎么走？这便是明晃晃的威胁了，徐思敬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如今被姜丞相拿捏住，到底不敢再向他求救了。
可他仍不甘心，即便是被皇后躲过这一次，他手中还有另一张底牌。
是臣错了！他扑倒在地，痛哭流涕道，我只是之前听说了些风言风语，得知皇上与娘娘关系生了裂痕，于是便格外在意了些，这人将那些胡话说得煞有介事，我再想到从前那些流言，便觉得兴许确有其事……我绝无污蔑皇后娘娘的意思啊！流言？你说的是什么流言？德妃坐直了身子，皇上与皇后娘娘两情相悦，你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这话她说的时候，心里面酸溜溜的，同样一起进了宫，皇上多数时候都会宿在凤华宫里，鲜少临幸旁的嫔妃，连她自己到现在都……臣也只是隐约听见了些不着调的话。
徐思敬瞥了一眼姜丞相，见他微微皱起了眉，知道这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自作主张而生出了不满。
可已经到了生死关头，难道还不允许他为自己想法子脱身吗？徐思敬没有再看他，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外头有人说，皇上登基三年，后宫嫔妃竟无一人有孕，其实是因为……因为皇上有龙阳之好！殿内一时间静的落针可闻，他继续说道：皇上之所以对皇后娘娘好，是因为皇后娘娘知道此事，一直在帮皇上隐瞒着。
原来是这样！德妃心中大震，这么久以来的疑惑终于解开了。
她就说，自己不管是相貌还是能力，都不输于叶书容，皇上为什么会一直冷落自己？原来是因为他喜欢男人！咳咳，徐思敬，你说的可有凭据？姜丞相咳嗽了两声，问道。
下官也只是在街头巷尾听见了些传言，至于凭据……这么多嫔妃，没有一个有身孕，这不就是凭据么？徐思敬说道。
这样可不行呐，姜丞相皱着眉头道，本以为皇上只是迷恋上了修道，所以在男女之事上并不热枕，如今听你这样一说，原来是有别的缘故！这样下去可不行，他连连摇头，皇上就算有些特殊癖好，可也应当以子嗣为重，若是皇上一直无子，这北越的江山，往后交到谁的手上？徐思敬见人们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心中暂且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下官也是这样想的！正是因为听见了这个传言，再听这人说皇后娘娘与他诉苦说过得不幸，联想到一起，便下意识觉得兴许是真的……就算有龙阳之好，也不至于失了生育的能力，姜丞相说道，这后宫里面没有任何人有孕，可是还有别的缘故？若是皇上真的……总归要先做打算才行！在徐思敬说出来的一瞬，他立刻便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若是皇上没有后人，其实也可以效仿古人，选贤举能，将皇位禅让于旁人……不是的！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姜丞相略有些不满，循声望去，倒是怔了怔：这位是……这是孙采女。
德妃眼下心中乱成一团，姜丞相这一招实在是狠毒，皇上如今没在宫中，他竟提出要皇上禅位，就差把野心写在脸上了，偏子嗣一事是大事，若是皇上真如他所说，没有生育能力，朝臣们只怕都要支持姜丞相的说法了。
原来是孙采女，姜丞相看着她，目光冰冷，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孙采女死死咬着唇，往前踏了一步：皇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龙阳之好……皇上他只是、只是不重女色罢了！皇上也并非像姜相说的一般没有生育能力，她捂着自己的小腹，转向了德妃，娘娘，妾已经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