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萤雪刚走了没多远,林木就追了上去。
他把一个方盒布袋递给词萤雪,里面是个保温食盒,装的是他自己做的甜点。
甜点下方有个独立的网格,放的是冰块。
词萤雪在看到盒子的时候,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之前跟着林木巡山,他也带了这样的甜点。
沉甸甸的盒子拧在手上,词萤雪心情有些复杂。
眼看林木转身要走了,她叫住了他:你……就不能请我喝点东西?林木马上转过身来,你想喝什么?先去看看有什么吧。
词萤雪把林木带到了一家卖饮品的店里。
林木正在点东西,看到词萤雪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好像在算着什么。
细听了一下,好像听见她在嘀咕:来的车费30,回去30,买药花了280,身上还有60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嘀咕完,词萤雪拿过名目单,点了两杯26的饮料。
这样一来,就只剩8块闲钱了,不够再请别的女生喝东西。
林木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饮料,走向自言自语的词萤雪,你怎么了?词萤雪怎么能把这种小九九告诉给林木,只得意地喝了一口饮料。
好喝吗?林木问。
词萤雪坏笑了下,当然好喝。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仿佛又回到了在山里的时候,微风凉爽,有话没话都能说上两句。
等过两天,外公这边稳定了,我就能去你们那儿拍素材了。
词萤雪拍点照片当素材售卖给杂志社、电视节目制作人,赚得不多,但是,养活自己还是可以的。
就当是灵活就业,避免就业焦虑了。
林木点点头,你来的时候跟我说,我带你去。
就这么说定了。
词萤雪也的确不敢一个人进山里。
她把相机递给林木,之前去山里找你,拍下了那些罪犯的行动。
在这两天在想,也许可以把前前后后拍的素材,再加上山里那些内容,可以做成一个纪录片。
林木对这些事情不懂,只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开口就是。
词萤雪道:确实需要你帮忙。
手上已有的视频是最核心的,但是还需要更多的素材来丰富它。
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一起拍一下护林员的工作日常。
好。
林木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词萤雪又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点礼物去拜访一下你们站长和其他同事,拍几分钟的素材。
好。
我去跟他们说。
林木还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词萤雪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感动。
林木有社恐这件事,词萤雪是非常清楚的。
也知道林木是那种,能不开口就绝对不开口的人。
词萤雪想拍的素材,需要站长和其他护林员入镜。
虽然他们只需要像平时工作那样去做事,并不需要做别的,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出镜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说不定会拒绝。
所以,去找站长说拍纪录片的事,并不容易。
但是,林木却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阮阿姨的身体怎么样了?词萤雪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动,只能多关心关心林木。
提到妈妈的病,林木的心情稍微沉重了一点,有加重的迹象,我想带她去北京那边看看,但她一直不愿意配合。
词萤雪道:我前两天有联系北京的医生朋友,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案可以在最少的预算里把病治好。
其实,林木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带着林木的妈妈看了很多医院,结果都相差无几。
谢谢你了。
林木道。
两人闲聊时,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正是刘星颜。
刘星颜直冲林木而来,还好你没走。
怎么了?林木问。
刘星颜道:树桩出了点问题,它正在变得干枯,而且速度惊人。
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温恒老师让我把你叫回去,一起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我给你打电话,发现你关机了,还好有人看见你跟雪雪进了这间店,我就跑来了。
刘星颜渴坏了,想买杯饮料,才发现自己跑得太着急,没带钱包也没带手机。
请我喝杯饮料吧老同学,渴死我了。
刘星颜知道林木不会拒绝这个小小的恳求,便开口点了一杯柠檬水。
柠檬水八块,正好把林木最后的八块闲钱消耗了。
词萤雪在听到柠檬水八块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机关算尽不如天意如此。
林木跟着刘星颜急匆匆地走进研究所,温恒站在走廊的尽头,远远看到林木跟刘星颜并肩小跑而来,而他的外孙女却站在后方,目送他们远去。
这画面,把老头气得不轻。
臭小子,才几天不见就沾花惹草!林木小跑到温恒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温老师。
温恒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钻进了研究室里。
林木不明白温恒为什么态度如此冷漠,只当是他太为木桩的事着急了。
宽敞的实验室中央一个十厘米的台上,就摆放着木桩。
木桩的周围有很多输液装置,以及一些数据监控机器械。
木桩的下方有一些土壤。
林木查看了一阵,旁边的研究员跟他说道:这些土壤都是从木桩原本的生长环境里挖回来的,一共挖了一千斤左右。
温恒道:这么做是为了模拟木桩原本的生长环境,另外,为了给它足够的营养,还专门调配了些泥土作为备用供给。
林木问温恒:有检查这些土壤吗?一旁的研究员回答:检查过。
刘业也走了进来,他看到林木的时候有些诧异,问一旁的同事:为什么把他叫来?同事小声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温恒老师的意思。
刘业道:他不是我们研究所的人,也没有相关的资质,带他来接触这么重要的生物标本,不是开玩笑吗?这话正好被温恒听到了,温恒冷笑了下,你接触木桩这么多天了,一点儿门道也没看出来,还有心思说这些。
刘业的脸涨得通红,趁着温恒去琢磨树桩去了,小声地向同事打听:这个叫林木的,到底是做什么的?同事回答:听说是护林员。
这不瞎胡闹吗?把护林员往研究室带?同事嘀咕道:是啊,其他研究员也都觉得奇怪,看他们的表情,也都不是很待见他啊。
刘业道:能待见才奇怪了,没资质没经验也没合理的身份,这个温老师,难怪一直出不了研究成果。
话音刚落,就看到林木伸手去碰土壤。
这个举动把刘业吓坏了,要知道,实验室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不能随便碰,更何况林木还只是一个外来人员。
识趣地参观一下,对其他老师的意见表示认同后就该离开。
而不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又是问问题,又是提意见,还煞有介事地伸手去触摸样本。
其他研究员也都看到了林木的举动,有那资历深、脾气暴的,当即就暴走了,红着脸把林木说了一通。
温恒走了过来,虽然他也深感林木不该碰样本,但是还是替他说话道:碰样本也是为了更好地琢磨出问题,如果有什么问题,我来处理,行了吧?其他人当然不肯,质问温恒,温老师,你糊涂啊,怎么会把一个护林员往实验室里带?要是出了差错,谁负责?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半天,到最后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