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翁沧桑的眼中含着光,有才,我看到了岩山村的希望。
他嘴角含笑,由身旁的钱有才扶着慢慢转身离开。
村民们也一个个散了,回家的回家,务农的务农。
村长对苏雁说:这次,多谢你救了岩山村。
他意料不到,危急关头,是苏雁出面救了村子,也救了自己沉寂多年的心。
苏雁淡然道:我也是岩山村的村民,我做的都是该做的。
这里是娘一生居住的地方,我不会让这里消失的。
村长看了一眼一旁的苏满和陈锦,他心中对苏雁姐弟三人是有愧疚的。
我以前做的事……苏雁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的话,道:这是我们两家的私怨,和岩山村没有关系。
村长,人不能往后看,我们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陈兰花握着丈夫的手,给他勇气。
村长叹口气,慢慢说出埋在心里很久的话。
你娘小的时候,和我最亲,可是人长大了,想法总是会变。
你娘选择了自己走的路,而我也变得面目全非。
如今想来,倒不如你们这些小辈想的开。
思贤离开前说的话,你在祠堂说的那些话,你今日说的那些话,都令我感受颇深,我想我该仔细想想今后要怎么做。
苏满和陈锦的眼眸都微微颤了颤。
苏雁转身,背对着村长,缓缓道:过去的已过去,离jojo开的人不会再回来,我们只能珍惜现在。
村长,我们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可是,你永远是我们的村长。
这样也好。
望着并肩而行的姐弟三人,村长轻声喃喃,三莲,你的孩子很好。
村长刚走,家门口,又站着钱寡妇。
陈锦在她耳边道:长姐,今天他们都排着队和你和解?苏雁提醒,是和我们和解。
苏满则很高兴,一个劲地说:很好,很好。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钱寡妇了,嘴角边的黑痣依旧那么大,只是身体瘦了很多,腰上出现了明显的曲线。
她神态平和,不像刚才拿着镰刀砍人的凶悍样,苏雁,我能和你谈谈吗?屋里坐吧。
俩人围着桌子坐下,陈锦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苏满则进屋端出茶水。
她看了一眼苏雁的肚子,问:这肚子再过两三个月估计就要生了吧?苏雁道:医者说一月中旬左右就能生产。
偷窥的事之后,这五个月以来,钱寡妇在岩山村十分的低调,也极少出门,几乎听不到任何她的消息。
她收了嘴,停住了脚步,她不再八卦传谣言,不再去别人家惹是生非。
她似乎完全换了一个人。
钱寡妇笑了笑,红云现在很好,爱说爱笑了,每个月都会回来看我,给我买东西又给我钱。
她说她现在每月有四两银子收入,饭馆的人对她也很好。
明年她还说要造新房子,也和你家一样造个两层楼的。
隔壁邻居都羡慕的很,最近还有人上门说媒,要给她介绍对象。
眼前的钱寡妇就是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女儿,可以做任何的改变。
她不想再因为她自己的言行举止,让女儿受排挤受非议。
苏雁如实道:红云很优秀,她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别人自然不会轻视。
钱寡妇手里握着茶杯,没有喝,看出来紧张。
那时我还反对她出村,还对你不友善。
我一辈子争强好胜,可最后,还是不得不听从爹娘的安排嫁了不喜欢的人,现在还差点害了红云的一生。
如今,我明白,红云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今天是真心来和你道歉的。
苏雁轻轻应了一声。
没有再多说什么。
钱寡妇说完话,便道别离开。
走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都轻盈了。
如今她怀孕,心肠也软了,听了钱寡妇的话竟然有些感动。
她的剑拔弩张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的收敛低调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苏雁也不愿再去和往事纠结。
陈锦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坐在苏雁旁。
长姐太便宜他们了,嘴皮子说两句就能抵消他们之前所做的罪恶吗?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一小口,对陈锦说:过往如云烟,早已飘散不见。
他们是娘的童年,曾几何时陪着娘长大,也对娘呵护备至。
娘在地下,也不想看到我们一辈子针锋相对。
把一切说开,心结打开,于大家而言,这样不亲不远的关系,相处起来更舒服。
苏满也坐下,他觉得长姐做的很好,长姐说的对,既然他们知道错了,我们就不要再放心上。
生活还是要朝前看的。
陈锦道:二哥何时也文绉绉的了。
苏满笑道:呵呵呵,听你们说多了,我觉得很有道理。
苏雁轻扣一下他的额头,瞧你二哥的心胸,陈锦你该学学。
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有他自己的原则。
二哥的心胸宽广,我自叹不如,别人对我好,我便对他人好,别人若欺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苏雁: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一辈子吗?人生多宝贵,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怎么偏偏记着那些仇人的模样,岂不可惜?陈锦嘟着嘴,道:我心里自然是长姐和二哥最重要。
苏雁无奈一笑。
苏满忽然想起什么,起身朝大门走,然后打开门,看了看四周。
回来后,疑惑不解,咦,老伯呢,我刚还看见他在门口的?苏雁喝口茶,不在意道:热闹看完了,当然是走了。
都被揭穿真面目,还被赶出去,哪里还有脸回来。
二哥,你可心太宽,那老头可是个骗子。
他刚偷溜进我们家,还骗长姐说他是神医,二哥你可不要再被他骗了。
苏雁补充道:老头嗜酒如命,还偷喝村里的酒,招摇撞骗。
下次再看到他,不要再搭理了。
老伯看着不像坏人……苏满本想辩驳两句,但看长姐和三弟不悦的脸色,立即住了口。
看来长姐和三弟是真不喜欢这个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