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仆把昏迷的陈锦抱上马车,盖上车帘后,便坐在马车前,准备随时策马而去。
陈白金再次敲响了大门。
面带笑容,对门内的苏雁和苏满道:小锦已经同意和我一起回双龙县,小锦祖父病情不稳,早一日回去便早一日安心。
既然小锦愿意和我走,恐夜长梦多,我们连夜便出发了。
苏满一听便急了,连夜走,这么突然?三弟行李还没收拾。
陈白金:家里都备好了,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用带。
苏雁觉得一切都太意外,也太奇怪,陈锦怎么会不和他们说就突然说要走。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又盯着陈白金,质问:陈锦呢,让他自己说。
小锦已经在马车上了,他和你们感情深,怕感伤,所以才早早上了马车,让我来和你们说一声。
你放心,我是他大伯,定会好好照顾他,如果他愿意,可以一直住在双龙县,我会让他进双龙书院读书,以后前途无量。
陈白金垂眉低笑,陈锦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要见见他。
她还是不信。
陈白金转身朝马车上的男仆示意,男仆把车帘掀起一角,黑夜无光,能看到陈锦靠着马车坐在里面,苏雁走近想细看,才不过两秒,车帘就被放下来,把里面遮得严严实实。
陈白金笑着说:你看,他好好坐在马车里,该放心了吧。
就此告辞。
我要再看看……苏雁还没说完,陈白金就已大步跨上马车,驾马离去。
而苏满也拉住她的手,长姐,三弟就是回去看他祖父一眼,马上会回来的,过几日不回来我们就去找他。
你不觉得陈锦突然改变主意,又不告而别很奇怪吗?双龙县都是三弟的亲戚,就算再恨,那人也是三弟的祖父,去见他最后一眼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且陈伯都亲自来接三弟,是不会伤害他的。
三姐,你担心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漆黑的夜,马蹄声渐渐远去。
苏满说的不无道理,但她心中依旧莫名心慌。
翌日清晨,天微微亮。
白玉兰就提着各种吃食和婴儿冬衣来到找苏雁。
今日我休沐,想着两个多月没见你了,就来看看,顺便来拿账簿。
还真早。
苏雁打了哈欠,眼下一片黑青。
平时起得早,要和面做包子,都习惯了,睡不着就起来了。
我可是让小福慢慢悠悠赶车的,没料到,到岩山村天还刚亮,怕是打扰你了吧。
白玉兰不好意思道,以为苏雁的疲惫是因为被她吵醒。
也没打扰,我也睡不着。
肚子大了,不好睡吧?白玉兰看着她的肚子,有些羡慕,转眼便又笑了,小满,小锦呢?苏满在做早饭,陈锦去双龙县了。
正是一夜担忧,才没睡好。
双龙县?有什么事吗?怎么去那么远?白玉兰奇怪问。
我以前和你说过,陈锦和我是同母异父所生,他的祖父大伯在双龙县。
他祖父病危昏迷,想见他最后一面,所以昨日他的大伯便来接他去了双龙县。
最后一面,是要见见的。
不过,我记得你说过小锦爹那边的亲戚从不和你们来往的,连小锦爹离世都没来看一眼。
如今轮到自己了,倒是想见孙儿一面。
白玉兰从小受到亲戚的苛责欺负,所以对亲戚没什么好感,才能说出和常人不一样的看法。
苏雁面露担忧,我也觉得奇怪,昨晚一直都没睡着。
白玉兰安慰她,人心复杂,捉摸不透。
你如今怀有身孕,不要多想,也不能像我这样对亲戚都怀有敌意,不是所有的亲戚都是坏的。
再说,无论他们怎么坏,只要有你和小满在,也不会让小锦受人欺负了。
但愿都是我想多了。
白玉兰笑道:酒楼的生意好,银子也不缺,你安心便好。
有什么事,还有我们呢。
苏雁转移话题,我看了账簿,盈利都很稳定,但是粮食收购价格涨了好些。
叹口气,白玉兰说:打了快一年的仗了,又是增税又是增公粮,粮食少了,自然价格就涨了。
幸得你的菜谱,还有以前做的宣传,来的客人多,生意稳定,靠着卖出的酒水钱钱就能把粮食多出的差价补上。
苏雁提醒,酒楼名气初盛,无论进货价涨了多少,我们的价不能涨,就算少赚点也不要涨,至少今年不行。
确实有人提了涨价的事,相公当时没说话,我会把你的话告诉他的。
打仗受苦的都是百姓。
如果战事继续,今年不知会不会又涨公粮,苏雁想着今年要多种一些番薯。
百溪县本就不富裕,再加上一个毫无作为的县令,只知道收税收公粮,百姓怎么富足?我倒是挺佩服双龙县的县令,今年出了一个新条例,只要肯生子,无论男女都可得良田一亩,若是迁户至本县,不仅给造房地基,还给田地……迁户至双龙县送良田?苏雁脑中忽然想到一个坏的念头,睁着眼追问:你说什么?白玉兰愣愣道:虽然百溪县令是我远房表姐的丈夫,可他那官是花钱捐来的,没读过几本书,我没必要袒护他。
苏雁又问:你说迁户到双龙县就能得良田一亩?白玉兰满脸疑惑,她是哪里说错了吗,又说了一遍,是呀,听说只要在县里有个一官半职的能得双份。
相公听后,都说了,双龙县的县令真是高瞻远瞩。
陈白金十几年不来接陈锦,偏偏今年县里有了新政策就来了,如果祖父真的病重,为何不早点来接他。
这样一想,昨晚马车里的陈锦动也不动,也十分奇怪。
陈白金这次来接陈锦定是要做什么。
不行,她要赶紧把陈锦追回来。
朝厨房喊:苏满,不要烧饭了,陪我出去一趟!起身又对白玉兰说:马车借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