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为什么不要了？石头问，她是你妈妈，你难道不想找点东西作为纪念吗？我有可以纪念的，顾凌默伸手，将石头抱在怀里，人的记忆，就是最大的纪念。
放的东西可以丢，但，记忆永远都会在你的脑子里，就算因为某些原因忘记了，那也不是丢失了，它依旧存在在你的脑子里。
石头抱着顾凌默的脖颈，爹，奶奶这件事，我也有责任的，如果我不告诉她真相的话，或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不怪你，真相她早晚都会知道，就算不跟顾敬恩同归于尽，她也活不下去的，我了解她，顾凌默叹息，你不要再自责了。
可是我想做点什么让你不再难过。
石头不会坐以待毙，哪怕是做很笨的事情，甚至是徒劳的，他也要去努力试试。
原本，我是很难过的，不过现在已经不难过了，顾凌默笑了笑，找你这么久，吓死我了，前面有很深的沟，你摔进去怎么办？没关系的，我不怕。
石头说得很坚定。
对，你不怕，但找不到你，你妈咪会疯掉的，看到你受伤，她又会怪罪我，你想让我受罚啊？顾凌默说得亦真亦假。
石头将小脸放在顾凌默的肩膀上，爹，你今天是哭了吗？没有！你骗人！我在墓地已经哭过了，顾凌默叹了一口气，你啊，以后别再乱跑了。
石头点头。
走吧，回去了。
好。
石头放开顾凌默。
顾凌默依旧蹲在地上，转了一个身，来，我背你。
石头想了想，趴在了顾凌默的肩膀上。
拿着灯。
石头接过手电筒，然后打开，照着前面的路。
雨下得很大，路上都是泥水，而顾凌默的脚上，裤子上，尤其是裤腿上，都是满满的泥渍。
石头又愧疚了，爹，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是啊，要不是你乱跑，我现在还抱着你妈咪呢，顾凌默没好气地说着，不过，哪个孩子不给父母添麻烦？石头想了想，点头，也对，抚养我，是你的义务。
顾凌默没说话。
不过，你老了之后，我就给你找保姆。
石头又开口。
为什么？顾凌默问，我亲自抚养了你，难道我老了，不是应该你亲自赡养我？如果你到老了，像我一样麻烦，我一定受不了的。
……石头趴在顾凌默的脊背上，一直以来，他都想跟顾凌默一起并肩战斗，他一直觉得，他应该为这个家出一份力，甚至一大部分的力。
但是现在他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感受到了顾凌默的伟大。
父亲，终究是父亲，现在的石头，在短时间内无法超越。
石头承认，顾凌默是比他更加厉害的存在，也是他要超越的目标。
祁岩为顾子意缝合完伤口，摘掉手套，然后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外面下着雨，他又走不了，留下来，又没有地方住，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