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慧杏眼微微睁大,贫尼才疏学浅,若教,也只有佛法。
家中妹妹向学,可是却不好容男人教习,师父若愿意,教佛法也无碍。
她满腹经纶,连傅老太爷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她。
这种人物就算教习佛法,也会让卉姐儿受益,届时安排书籍让卉姐儿读,让卉姐儿不懂的便拿来问妙慧,难道她不教?贫尼不出慈云庵,若定要同我学,只能来庵里。
这倒是不能自己做主了。
傅青淮当着妙慧的面问傅锦卉,卉姐儿,往后哥哥派人送你家中往来慈云庵念书,你可愿意?妙慧闻言,面容微惊,她本是刻意如此,没料眼前人真肯配合。
能念书,像哥哥一样,有什么不好?傅锦卉不知道会吃什么苦,这会儿总归是答应的利索。
愿意!傅青淮含笑朝妙慧作揖,既然如此,多谢师父了,我稍后便去找师太,捐些香火钱。
妙慧常年不同外人打交道,被傅青淮安排的明明白白,一句话也驳不出来了。
芸芸,你要跟姐姐呆在这里,还是跟哥哥先回家?陆芸轻咬下唇。
家中她谁也不熟,哥哥肯定不会一直陪着她,不如跟姐姐在一处。
我跟姐姐一起念书。
真乖。
傅青淮拉着她的手,交给了傅锦卉。
又对妙慧道:既然如此,我两个妹妹便交给师父了,师父放手去教!妙慧无奈颔首。
傅青淮笑着离开。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嘛!捐了一百两银子,师太受宠若惊,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我家两个妹妹跟着妙慧师父学佛,也要麻烦师太准备她们一顿素膳了。
哦?师太很惊讶,再次确认,是跟着妙慧?是。
傅青淮笑着应。
那是有缘分……若施主不嫌弃我们庵里清粥小菜,我们自当准备。
不嫌弃,我家妹妹都不是娇惯的,多谢师太!解决完了这事,傅青淮命阿二守在慈云庵外,阿大驾车将她送回傅家。
门口。
阿大,你去慈云庵跟阿二一起等着吧,往后就你们接送她俩。
阿大诧异,大人,我们是要贴身保护你的。
我已经回了京城,没什么需要保护的了。
可是——既然王爷把你们给了我,那就听我的。
……是。
怎么能叫阿大阿二还一直跟她?卫作然要是知道了,难免多想,到时候难以启齿都必须说了。
容她再找机会问过裕王,知道为什么不能说了再决定!正午吃过饭,傅青淮又命人把库房里的笔墨纸砚整理出来,给傅锦卉和陆芸的院子送去。
三元跑进来,大少爷,有人找!——————————跟卫作然站在宅院门前,傅青淮还有点儿懵。
这么近?这里距离午门,步行就半个时辰不到的距离,坐马车就更快了……往后要升官了,就能多睡会了。
听见这话,傅青淮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手被牵起,卫作然语带笑意,走吧,进去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喜欢。
这院子不大就是了,只是个二进的小宅子,不过内里却瞧得出精致,处处都是用心装潢的。
入门的影壁便是一大块岫玉,没做雕刻,只是打磨的形状规整。
傅青淮伸手抚上去,质地坚实温润,细腻圆融。
一大块上沉底的多是深绿色,中段湖水绿,靠近顶端的壁缘有通透之感,色泽渐变至无暇,似仙人飞升。
少见裂纹瑕疵。
极美。
绕过影壁,入眼雕梁画栋、碧瓦飞甍。
傅青淮便奇了,这院子你从谁手上买来的?这样好的地段和内景也舍得卖?从前可不是这样,卫作然笑意更深,你游街那日,我不是说过等你开府?那时我便开始准备了,如今半年过去,你来验收成果。
这么大一块岫玉……傅青淮最稀罕的还是一进门就能瞧见的岫玉影壁,绿得不如翡翠,润得不如和田玉,可是胜在大,一面玉墙将色带完整地保留下来。
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叫我怎么消受得起……是太美了,又这么大。
傅青淮喜欢,又忧心这等贵物都是民脂民膏。
说起来未免太煞风景,可她才从安州灾地回来,心里没法心安理得。
卫作然却不知道她想什么,只是笑说:有什么消受不起?纵使珠玉铺地、金粉漆殿、琉璃掷响玩,只要能讨你欢喜。
傅青淮笑了笑,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这宅院再好不过了,不过我都不敢将人带来——我一个七品小官儿,太扎眼。
本也不是要给你待客用的,这是我们俩的地方。
卫作然缓步上前,揽住了她纤腰。
在卫作然身边,她可以不必维持自己的硬挺。
傅青淮靠在他身上,瞧着满眼的赏心悦目之景,心里终究还是放松下来。
今儿我去慈云庵找了妙慧师父,师父气质出尘,模样也美,我虽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可仍觉得出家了可惜。
卫作然对妙慧什么模样是不感兴趣的,她答应你没有?说起来好笑,妙慧师父似乎不擅长拒绝人,我钻了个空子,直接把妹妹们留在她那了——惭愧惭愧。
傅青淮不好意思地说道。
目的达成就好。
妙慧师父本名是什么?如今多大了?家中再没有别的亲人了吗?傅青淮从他身上直起身来,好奇问。
卫作然沉默两息,方宁,应比我小一岁;本该全家流放,但其父与祖父母畏罪自杀,慈云庵的庵主出面说她有佛缘,陛下特赦,她便皈依佛门了。
唉……那十五岁便皈依佛门了。
傅青淮无比唏嘘,却又因着这案子是卫作然办成的,而在他面前不好做评价了。
好了,陈年旧事,想那么多做什么。
不想旧事,那来聊聊新事——杜锡还在东厂大牢吗?休整三日,她也该去户部上值了,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卫作然一滞,哭笑不得,你啊你,满脑子都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