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淮如今算来十八,在傅老太爷眼中还是个孩子,自然不会怪她行事如何,反而内疚自己交代不足。
祖父安心,我停职就当休息了,正好这些时日身子虚,静心调养就是。
如何虚了?想来公务缠身,精力用得过度。
傅老太爷微叹口气,也只好这么想。
调查我的是卫提督,他同我的关系祖父知道,不必多担心,不过几日我便可官复原职。
傅老太爷听了这话并未惊讶,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在外头如何,祖父就不管了,也十八了,该叫你母亲上心,替你寻个好媳妇了。
一听催婚,傅青淮就头疼,却又不好正面忤逆了老人家,只好连声答应。
好在傅老太爷也不愿意说孙儿不爱听的,便不在这个话题多谈。
从傅老太爷这出来,回了自己的院子,三元却不在。
如此,她将带回来的东西略一收拾便去了甄氏那处。
甄氏关心两句,便忍不住担心起来,瞧你枯瘦,当真不如在家的时候,如今停职在家,好在家休养了!傅青淮今日出门可没说回来住,母亲是不能常常见我才觉得瘦,我倒觉得自己胖了些——不聊我,母亲身子可还好?从前被裕王妃以亏气血的碧梗米弄坏了身子,还没养回来又中毒。
甄氏笑,没有不好,你不是还叫人送了配好的药材给我?我按吩咐在吃呢!傅青淮一愣,她什么时候叫人送了。
母亲何时开始吃的?可给医女瞧过?闻言,甄氏反而有些不明所以,不是你送来的?你怎会不知道……不是。
甄氏大惊,又讷讷道:医女瞧过了,都是好药,也是温养身子的。
傅青淮松了口气,那或许是卫提督。
这般说,甄氏也放松下来,应是他公务太忙忘了同你讲了——他居然还惦记着我?可见是爱你的。
被母亲打趣儿,傅青淮忍不住耳朵发红,忙转移了话题,近日我也未曾关注过,那傅锦悦可还老实?阿二说老实——起初闹,可是闹不起动静来,或许就认命了。
傅青淮并不信她认命,但是阿大守在那里,她一个弱女子是绝对翻不出风浪来的,便暂时放心。
此时便听甄氏又道:娘同其他夫人交际,想替你二姐寻摸一门合适的亲事,可是毕竟认识的人少;如今你在外走动,还是帮溪姐儿注意一下,也是二十的老姑娘了……卫提督认识的人多,应当不是难事,只是母亲问过姐姐没有?她想找什么样的?傅青淮不介意甄氏对卫作然印象更好一些,便如此说道。
甄氏笑眯眯开口,只要模样周正,为人踏实可靠就行。
成过一次婚的,再找不易,何苦设置更多障碍了?行,届时我回去问问。
要走时,傅青淮将提来的书袋给了甄氏看,交代道:这是给卉姐儿跟芸芸的。
甄氏翻开一看,不止有书,还有些精巧的小玩意儿,正是小姑娘喜欢的,便吃味道:怎么回来也没见你给娘带什么。
母亲在家什么也不缺,再者儿子是母亲的宝贝,料想我回来,母亲就很开心了。
这话把甄氏哄得很开心,因为傅青淮以前是很庄重的孩子,从不肯轻易表达这些。
想来那卫提督是个妙人。
母亲何出此言?甄氏笑眯了眼睛,你从前哪里会说这种话?想也知道是受了他影响。
又说几句,傅青淮笑着告辞。
见傅青淮跟卫作然一起生活确实幸福,甄氏便不再多留,权当是嫁出去一个能常回家看她的女儿。
傅青淮此次回来,一是安抚傅老太爷,二是看看大房是否安稳,三便是心中仍记得傅青跃是有些不对劲了。
从甄氏那走,傅青淮便回了院子。
这回三元在了。
少爷,你怎么回来了?三元很惊喜。
傅青淮笑道:回来看看家里,你近日还好?我在家自然是好的,不过我发现了三少爷的秘密!三元也不卖关子,拿了本子就给傅青淮看。
又典当?傅青淮看着上头记录,三元就连傅青跃典当的东西、何处典当、典当完去何处都记得清楚。
顿时夸道:是很用心。
那当然,少爷交代的事情,我必定办得妥当!那你发现的秘密是什么?三少爷成日并没读书,常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不许人靠近,我曾偷偷的多次去看过,房间里时常烟雾缭绕,我料想三少爷在学炼丹!傅青淮细看这本子上的东西,确实有提过傅青跃常去药店。
然而听了三元的话,她浑身气势一凛,捏紧了本子,你叫上几个人,同我一起去三少爷院子里!端是担心傅青跃身边忠仆拦她,还是带了自己的人保险。
一行六人去了傅青跃的院子,院门口的仆从搬个椅子晒太阳,闲得打瞌睡。
看见是傅青淮过来,慢悠悠起身,大少爷,我们家少爷如今不见人。
你去通报,就说我来找他。
傅青淮平静道。
不是小的不肯去通报,只是我家少爷吩咐过了,谁都不许去打扰他,我这一去是要挨骂的。
傅青淮就转头看另一个仆从,你去。
那仆从不敢嚣张,却也为难道:大少爷,要不您晚些过来,等我家少爷出来了,我们禀报给他。
如此,傅青淮不再废话,把他们都拿下!头一个嚣张仆从瞪眼,大少爷,我等犯了什么错?话还没说完,便被傅青淮带来的人给压住,不许他们动弹。
你们在这里守着。
说完,傅青淮带着三元进去了。
傅青跃的院子要比她的大许多,毕竟早些年傅与业压根不管她,二叔又是家中官位最高的,傅青跃有这个待遇实属正常。
傅青淮并未有任何眼红,冷静走进去,便又有人拦她。
大少爷,您是怎么进来的?傅青淮淡淡道:三元,掌嘴。
三元一猛子打过去了,我家大少爷做什么还要跟你个下人解释不成?别瞧三元在傅青淮面前乖巧听话,可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跟寻常仆从不一样,因着主子的地位而水涨船高,就是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