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捂着心口粗喘。
傅青淮连忙上前扶住她,母亲!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出来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儿!前有梁煦归,后有三皇子。
就像鬣狗闻着腐臭而来。
就算眼前有傅青淮这么个优秀的孩子,也难当甄氏心中伤心。
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母亲也别伤心。
甄氏平静一会儿同她讲,医女会堕胎,但是家中没有药材,我叫人去买。
不,我去。
叫人出去采买,不会叫女人去。
若是叫男人去,万一问了大夫这些药做什么用的,难免有猜测。
傅青淮将傅锦悦偷偷带回来的,并不希望这些事传出去。
跟甄氏解释好,傅青淮便出了傅家。
卫作然仍旧等在外边,见她掀开车帘进门,便温柔问道:是已经处理好了?还没,傅青淮摇头,再去一趟药店吧,我要买药。
随着马夫带路,到了地方,傅青淮看一眼招牌,这个店不是因着售卖神仙散而被处置了吗?王祥儒的案件过后,该处理的便都处理了。
虽然傅青淮并未亲自去办,但也有所耳闻。
换了东家。
卫作然答道。
傅青淮点头,心里却觉得卫作然方才的眼神带笑,便琢磨这东家又如何。
二人走进去,刚好见魏婴掀帘儿出来。
傅青淮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卫作然这一笑。
她走上前微笑,魏婴姑娘。
你们怎么来了?魏婴惊讶看了二人一眼。
来抓药——这店你接手了?是,就是招牌还没来得及换,魏婴一顿,你又受伤了?傅青淮抿唇笑道:没有。
魏婴瞥了一眼卫作然,又看向傅青淮,那你要什么药,我替你抓来。
我也不知是什么药,不过是堕胎用的。
说到用处,傅青淮声音收了几分,确保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
然而魏婴大惊失色,你、你有了?傅青淮被她这一声说得头发晕,不可能是我!我、我——她转头去看卫作然,想要自证清白。
卫作然却咧嘴笑开了,走过来揽住她肩膀,对魏婴道:你疯了不成?魏婴收到他警告的一眼,顿时尴尬笑笑,我一时糊涂。
说完也不问了,转身去给傅青淮抓药去了。
傅青淮微微瞪圆了眼睛,舒出一口气,笑着同卫作然开玩笑。
我险些以为魏婴姑娘觉得我背叛你了。
卫作然轻松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怀疑你背叛我。
傅青淮是彻底爱上他了。
魏婴这般说,她都下意识找自己的错处,又怎么会怀疑他并非真太监呢?这样想着,卫作然心情十分愉悦。
魏婴替傅青淮包好药出来,我这还没正式开业,往后想找我看病,直接来这就行——也正大光明许多。
傅青淮感激道:往后魏婴姑娘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也尽管去找我。
说完觉得不妥,有卫作然在哪里还需要她?于是傅青淮摸摸鼻子,惭愧道:是我想岔了,有卫提督在……魏婴却只是淡笑,他不方便出面,你想得很好,有事我不会客气的。
告辞。
离开后,傅青淮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总是陪我跑前跑后,太耽误时间了,不如你先去忙你的,我办完事就回家。
无妨的。
你去忙吧,再这样下去,我该内疚了!卫作然无奈看她,你啊,就是太为别人着想。
说归说,还是如了傅青淮的意。
马车留给傅青淮,他独自离去。
再次回到傅家,医女煎药傅青淮便在一旁等着,等好了之后,亲自送到了甄氏那。
傅锦悦被安排在甄氏房里,并没几个人知道她回来了。
傅青淮过去时,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乐,不知道想到什么了。
哥哥!看见傅青淮过来,她喜气洋洋起身叫着,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之前跪下道歉的事。
傅青淮脸色平静,你在庵中吃喝简陋,我担心胎儿虚弱,命人给你煎了安胎药。
傅锦悦瞧了一眼黑褐色的药汁便皱眉,我才不要吃药,既然都回家了,那就好好养着——对了哥哥,你得给三皇子递信,叫他过来提亲,不然等肚子大了显怀就太难看了!好,傅青淮一口就答应了,又说,你得喝药,食补太慢,若是孩子没了,想必三皇子对你就不上心了。
傅锦悦迟疑一瞬,那好吧。
说完接过了药。
只喝了一口便吐着舌头作呕,太难喝了,我不要!只喝半碗好吗?傅青淮诱劝着,孩子重要。
傅锦悦皱着脸,一咬牙猛干了半碗,随后一把将碗递回去。
傅青淮伸手去接,药汁撒了她满手。
傅锦悦顿时心惊,弱弱道:对不起哥哥,我太用力了。
然而傅青淮只是微笑说:无碍,你好好休息。
嗯嗯!傅锦悦美滋滋点头,心里想:这个孩子怀对了!连哥哥对她的态度都变了……等以后她做上王妃甚至于皇妃、皇后……傅锦悦美得要冒泡了。
躺在床上正幻想着,突然腹痛,下体似有黏腻流出。
傅锦悦忍痛伸手抹去,举在眼前一看便惊叫出声。
来人!来人呐!可喊了半晌没人应她。
傅锦悦此时已经是满身虚汗,抱着肚子直不起身。
要死了……其实房外是有人的。
傅青淮跟甄氏都在外边站着,听着里面的呼叫,甄氏就算面色动容,也未曾开口要去看看。
医女战战兢兢地在一旁垂首等候傅青淮命令。
直到房里再也没有傅锦悦的呼救。
进去吧。
三人进门一看,傅锦悦已经疼晕在床上。
床上大块的红色血迹。
傅青淮深吸一口气,去看看孩子落了没有。
医女连忙过去了。
手动作几下,顿住,转头看傅青淮,大少爷,还、还没有……闻言,傅青淮沉了脸,想来是因为只喝半碗药的缘故。
啊!医女猛地尖叫出声,将手臂从傅锦悦手里挣脱出来,朝后踉跄几步才站稳。
原来傅锦悦醒了。
她双目含恨死死盯着傅青淮,声音虚弱,然而狰狞毕现。
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