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作然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拿开,只是点头轻笑。
随后便对庵主道:可需要我帮忙?傅青淮诧异地看向他,卫作然只在她面前自称我的。
庵主摇头,妙慧只是昏过去,并无大碍。
卫作然便将傅青淮拉至一旁小声说:你没事吧?你怎么过来了?我回去之后听汇报便来了。
傅青淮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满眼担忧地看着树边的妙慧三人,我觉得是三皇子做的,但是我又不确定……是他,也不完全是他,不然你妹妹不可能站在你面前。
你知道是谁?猜的——裕王跟三皇子勾结。
傅青淮从鼻子里深吸一口气。
或许这就是正确答案。
裕王认为她是唯一的儿子,所以定然不会跟她交恶。
也因此,不可能伤害卉姐儿。
所以他们将妙慧三人从慈云庵中掠走,是故意放了她们,好让自己来找,乃至于找到。
随后……便是眼前这一切了。
裕王谋算——若是卫作然没出现,他们还能再见一面。
而三皇子,只是个烟雾阵。
妙慧嘤咛转醒,看见是庵主,又看见卉姐儿还在身旁,于是说:陆芸还在——庵主按下她要起身的身体,陆芸已经被带回慈云庵了,你受到强烈撞击,还是再原地不动休憩一会儿。
妙慧捂住头,似乎头晕。
见状,卫作然便道:我去周围看看。
傅青淮点头,随后朝妙慧走去。
却刚好听见妙慧突然开口,庵主,这回是不是冲我来的?庵主迟疑道:我也不知道……她回头看了一眼傅青淮,目光却在她身旁停留一瞬,继而转回头,或许是。
妙慧手指颤抖地放下,慈云庵,我呆不了是不是?庵主很挣扎,没有开口。
傅青淮便道:若真的呆不了,妙慧师傅还有傅家可去,不必担心。
妙慧苦笑,傅大人好意我心领,可——她欲言又止,颓丧地抱头,稍作冷静后问庵主,庵主,到底何时才是离开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当初、当初……当初怎么了?傅青淮走过去,抱住了卉姐儿在另一旁也问。
庵主起身站直,悲悯地看着妙慧,长长叹了口气。
眼神却又从妙慧脸上移到了傅青淮脸上。
时至今日我也不知妙慧未来的路了,那我便跟你们如实坦白吧!傅青淮跟妙慧静默不语,凝神等待着答案。
当初我并不知道妙慧的事情,是有人来求我出面带走妙慧,那人告诉我的这些,他是——利器破风而来的声音伴随着庵主死不瞑目地朝前倒下。
卉姐儿惊恐地尖叫出声。
而妙慧愣住片刻,崩溃哭泣。
傅青淮下意识捂住怀中卉姐儿眼睛,大喊道:卫作然!很快,卫作然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傅青淮急道:有人刺杀庵主,你有发现什么异样没有?还没。
看着尸体,卫作然也是一脸震惊。
有他在,妙慧跟卉姐儿哭声渐起。
傅青淮抱住卉姐儿,却看向妙慧。
她犹豫地伸出手拍了拍妙慧肩膀,妙慧师傅,节哀。
妙慧捂住脸大哭,是我害死了庵主,是我!不是你……是,傅青淮哽住,不知名的歹人。
是我……为了我,父母亲跟祖父自杀……都是为了我,妙慧喃喃,抽泣一声,现在庵主又因为我死了,我、我……卉姐儿从惊吓中回神,离开傅青淮的怀抱,去抱住了妙慧,夫子,不怕不怕,我哥哥在呢。
不是你!傅青淮坚定道,不是因为你,妙慧师傅,你要振作起来,你怪罪自己不就合了歹人的意吗!脚步声渐近,傅青淮猛然看过去,便看见零星火把。
是傅家人。
大、大少爷,这是——别问那么多,把七小姐跟妙慧师傅带回慈云庵!这里不宜久留。
她站起来,看着妙慧强逼自己不去看庵主,被卉姐儿牵走。
卫作然问:你不走?傅青淮看着傅家人带走她们,火光渐渐隐去才拔起庵主先前插在地上的火把去看尸体。
庵主死得太奇怪了,她这样好的人,谁跟她有仇?她拔出长刀,却愣住了。
转头看向卫作然,急促呼吸起来。
你的刀呢?我出行太急,没有佩刀。
傅青淮看向卫作然腰侧,确实是没有空刀鞘的。
这人也使得刀。
卫作然沉默一瞬,所以你怀疑是我?傅青淮看着刀上仍旧未滴完的血,一时混乱起来。
她为什么会下意识地问卫作然?是因为庵主好像跟卫作然是认识的?是因为庵主搜寻卫作然的目光?是因为——方家的事就是卫作然办的,就是他找到方家的罪证?青淮,你怎么能怀疑我?傅青淮剧烈摇晃了下头,我糊涂了——走吧。
她将刀丢去地上,不敢看卫作然的眼睛,率先走了。
卫作然却好像并不生气一样过来揽住了她的腰,今夜你经历了太多,不要胡思乱想。
傅青淮沉默地走着,也任由他的手掌在腰上。
宝贝,你怎么不跟我说话?你是生气我没有救下庵主吗?傅青淮站定。
我没有这样想。
那为什么……为什么?傅青淮自己都不知道。
那种可笑的直觉让她竟然对枕边人升起了怀疑,难不成是裕王影响了她?她讨厌自己的不坚定。
整理好情绪,傅青淮转身抱住卫作然,靠在他胸膛轻声道:你不会骗我,对吧?当然不会。
那你告诉我,你认不认识庵主,你知不知道当年是谁求庵主收留了妙慧师傅。
卫作然的心跳很规律,一下一下,不急不缓。
四周一片空寂,天地间好像只剩下相拥在一起,心却没能贴近的这一对恋人。
是我。
傅青淮猛然抬起头,你为什么会这样做?如此,第一个问题根本不必得到回应了!卫作然平静地看着前方黑暗,并不去跟傅青淮对视。
或许是年少尚有怜悯之心,总之我就是做了——如此,你还怀疑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