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抱着小陶罐过来了,大人,药煎好了。
今日找魏婴也没什么事,傅青淮便对她道:魏婴姑娘,我等先走一步。
魏婴冷淡点头,转身回内室了。
詹二娘正昏迷着,也喝不进药。
白芙急道:再这样下去药都没了还没进姐姐嘴里。
卫作然看了一眼傅青淮,走过去直接伸手一捏,詹二娘下巴脱臼。
喂吧。
白芙看得目瞪口呆,急得憋红脸,看向傅青淮。
大人……傅青淮无奈道:先喂吧——她这下巴?她又转头看卫作然。
吃完就给她合上。
白芙听见这话才安心,细致的将药一点点喂进去。
这一番动作耗费许久,回过神,白芙意识到傅青淮等人一直在等她,不由得内疚,我方才太慢,耽误大人时间了……无妨。
傅青淮无奈笑,她都什么还没说呢……不过,心中却是对白芙这样的姑娘很是喜欢。
卫作然上前又将那下巴给合上了。
好了,我就先走了,若遇事——傅青淮犹豫,转头看向卫作然。
去天仙子。
傅青淮便转头跟白芙重复,去天仙子就好。
白芙感激万分,多谢大人!卫作然开口道:你好好在此处照顾詹二娘吧,等她恢复了,你还是一样去天仙子。
白芙心知这是她习武一事,便点头应下了。
从盏香堂后院离开,天色已经昏黄起来。
傅青淮道:到处走走吧,若是三元食肆还开着,就去那吃一顿。
都依你。
方绕回大理寺前街,却见一身影熟悉之人走过来。
等那人走近一看,却是步世忠。
步世忠一脸惊讶,傅大人——目光在移到她身旁的卫作然时,便戛然而止。
卫作然率先同他点头,步世子。
步世忠笑一声掩饰尴尬,卫提督。
见状,傅青淮只好主动开口,新年好。
新年好……步世子过来是?都走到盏香堂门前了,傅青淮也不由得有几分猜测。
步世忠抿唇笑笑,前两日都派了家奴过来送年礼,不过一直没送出去,我今日过来看看到底是何情况。
傅青淮一顿,二娘生病了,近日怕都不会开业,倒是步世子——你们相熟?算吧,之前由你带着见过一面,后来我闲来无事经过大理寺看见她,便跟她有了来往,如今家中的香料线香都是盏香堂的货。
傅青淮轻笑,那步世子可是盏香堂的大主顾了。
步世忠笑着点头,想必傅大人跟二娘已经见过面了,那我倒省事,改日再来吧!改日吧,怕要过了正月。
步世忠默然几息,看来病不轻。
傅青淮只是微笑,步世子,我跟卫提督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傅大人、卫提督慢走。
简单交谈后,傅青淮跟卫作然离去。
那步世忠站在盏香堂门口,若有所思地看向傅青淮。
步世忠该不会喜欢詹二娘吧?傅青淮犹疑着开口道。
卫作然轻笑一声附和,也不是不可能,不然为何二人相交?一个权贵,一个商女。
怎么看也是不搭的,可偏偏就有了来往。
闻言,傅青淮也露出笑模样,若真是如此,于二娘来说或许也是好事一桩。
若她觉得做妾不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了。
卫作然这话现实,傅青淮听见并不觉得他扫兴。
只是笑意回落,二人也算同病相怜,只可惜门第有差。
随他们去吧,你能还了他们清白,总不能替他们操心一世。
傅青淮忍不住苦笑,又犯了老毛病,就我这爱操心的劲儿,连孙早也教育过我。
卫作然挑眉,孙早?便是跟我同科的榜眼呐!我记得他,只是他说了什么?傅青淮笑了,除夕那日我回家被拦在门外,游魂一般在街上行走时遇见他,他便邀请我回家吃年夜饭,那时我忧心他娘子吃多不好,他说我替别人多想太累。
这人——卫作然忍俊不禁,是个直性子。
孙早为人爽朗大气,又无分毫清高自傲,最要紧的是为人真诚坦率。
卫作然眉心微陷,却还是笑着说:我从未听过你对我说这般多的夸赞,可见你对孙早感官很好。
没多夸你,倒是我的不是了。
傅青淮浅笑道。
许是被那冯瑞影响。
傅青淮面容微滞,糟糕的争吵记忆涌上心头,你提他做什么?大氅下,卫作然伸过手来捏了捏她的手,都过去了,有什么不好提的,我知道他应当是骂我许多。
他骂你就骂你,我又不会听他的。
卫作然舒展眉眼,宠溺的软下声音拉长尾调,好。
走到三元食肆,略显冷清。
不过看见傅青淮过来,那老板腾的一下便起身过来相迎,傅大人来了!零星几个吃饭的都是货郎,脚下摆着行头,一听着话齐刷刷抬头看。
傅青淮失笑,还是老样子。
那老板连忙去做了。
她跟卫作然坐下,那几人仍在看。
傅青淮无奈道:诸位,都吃饭吧,天冷,吃完了早些回家。
傅大人,真是你?这疑问方一出,就有人打岔,废话,这店叫三元食肆,那老板定然跟傅大人认识,傅大人一进门他便叫了!傅大人,新年好!新年好!傅青淮回一句,这些人便端着碗凑过来了,傅大人,您也来这小食肆吃饭?这食肆物美价廉。
确实!几人相互点头,又问,坊间传闻您家里因着年前你堂弟的案子不让您回家,他们怎么能这样?傅青淮笑意未变,坊间传闻不实。
……这样吗?几人明显不信。
傅青淮的表情渐渐平淡,那几人的眼中便是怜悯了。
家也回不去,沦落到过年来不入流的食肆吃饭?再没有哪个当官的比傅大人惨了!余下,几人便再没有问过这个,只是同傅青淮说起生意难做,说起家长里短。
傅青淮也好脾气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