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自当好,只是步某身有残疾——你有残疾是因为上阵杀敌,我觉得那是勋章!还是说你只是觉得我嫁过人,所以配不上你而婉拒?不不不,步某绝无此意!我这样的身子,实在是不好耽误姑娘……傅锦溪的话叫步世忠手足无措,脑子里哪里还有什么看她如何。
根本不敢想。
傅锦溪微笑,耽误与否,我说了算;还有些话需要说在前头,步世子,你若是担忧我‘弟弟’的事,也可以等她清白无罪再娶我。
步世忠震惊抬头,看着眼前自信明媚容颜娇艳的姑娘,心如鹿撞。
面对詹二娘,他只有怜惜。
眼下是他面向詹二娘从未有过的畏怯。
傅青淮一言不发,虽然面上平静,心里实则也觉得二姐生猛。
步世忠还是什么都没答应,她已经自顾自说起什么时候娶她了。
这股必得姿态,真是势如破竹。
步世忠没开口。
傅锦溪便笑着看他,分毫不避讳眼神,直把步世忠逼得又看向茶杯。
说起容貌,傅家姑娘当真是没有一个不美的。
眼前姑娘比自己小一些,单论二人自身容貌与健全的情况,步世忠甚至觉得有些喜的晕乎乎。
父亲替他相过低门楣又清白的漂亮姑娘,可是他使人一打听,都是家里逼着嫁,没有一个是心甘情愿的,自然就也不愿意了。
低门楣的如此,更别说高门贵女了。
如今开心不为别的,就为真有人不在意他的残疾毁容。
他看得出,眼前姑娘真的不在乎。
姑娘真想嫁?我叫傅锦溪,傅锦溪一脸坚定,非你不嫁!步世忠晕乎乎起身朝傅青淮作揖,又红着脸说:我、我回去同父亲说,叫他使人来提亲。
傅锦溪笑了,故意问:不等我弟弟清白?步某相信傅大人,更不会因此而做小人疏远。
好,这才是我傅锦溪看中的男人!此话一出,步世忠脸红得如蒸虾,浑身要冒烟似的。
那步某先、先告辞!说罢逃也似的朝外跑,还没出房门就听见傅锦溪爽朗的笑。
步世忠忍不住回头,便看见那娇娘双目盈盈,唇如点樱,正握着手绢儿看自己呢。
当真是一笑百媚生。
出了傅家大门,他才想起自己原先打算问问那天仙子东家的,没成想忘了!——————————傅锦溪心里高兴,嘴上便不停,青淮,你是没瞧见那步世子的表情,可把我乐死了,我还以为这种高门贵公子一个个都是情场浪子,没成想他却纯情的不得了。
二姐也实在泼辣,傅青淮心头沉重被驱散几分,哪个男人能招架得住你方才那些话?傅锦溪一扬下巴,得意道:就是招架不住才好!反正男人都是美色迷眼就犯傻的,他已经答应了,就算回过味儿来觉得我身份不配,那也晚了!二姐倒是看得透彻。
好歹也是和离过一回的,哪能不知道男人什么样。
二姐看透了,还找男人做什么?我要有一个依靠,但不会再轻易动心。
傅青淮想到卫作jojo然。
她在卫作然身上得到了最浓烈的爱,也得到了最刻骨的恨。
世间,再也没有男人能超过卫作然。
或许,这也是他已经计划好的——毁了她爱上别人的能力。
傅青淮落寞笑笑,恭喜二姐得偿所愿。
青淮,往后二姐也可以照拂你了!——————————甄氏听了傅锦溪的话瞪圆了眼,这样便成了?那当然,我长得难道配不上步世忠吗?甄氏疑虑道:他会不会不来?等着瞧呗!傅与律下值,踏进家门后方要关门,却被叫住。
傅大人,且慢!傅与律转头一看,不认识却眼熟。
孙早快步过来,朝他执礼,我乃傅青淮好友孙早,今日下值后特地来探望她。
傅与律忙笑,有请!孙早见傅与律态度这般好,微愣后也忙跟着进去了。
傅与律是上官,请他进去也就罢了,命人将他带去傅青淮那处。
后又听说步世忠今天过来了,心里更宽慰几分,患难见真情。
这个孙早是榜眼,往后说不定也是前途无量的。
再加上一个地位尊崇的凉国公世子,官场有别人要动手做鬼,也得掂量掂量。
孙早的到来叫傅青淮心里酸涩。
孙兄,你不该过来的。
孙早却一脸不认同,我好朋友如今犯了这大病,我却不过来探望,那还算人吗?傅青淮苦笑,可我如今嫌疑在身,说不得改日就被判刑。
你杀过人?没有。
孙早便理所当然,那不得了!真要有人敢冤枉你,我就去告御状,我就不信陛下会容许那宦官——他的慷概激昂突然停住了。
小心翼翼看一眼傅青淮,见她还算平静,这才叹息一声,继续道:我原先以为你们关系好的。
像你这般对我,才是好。
孙早无奈笑笑,我也做不到太多,你若不清白,百姓都是不答应的。
可我愧对于百姓。
孙早默然一瞬,事发突然,我又只是个小官,实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跟那卫作然成如今这境况,我觉得是好事。
孙兄,何解?打个比方,那厂公就算做再多善事,也只是添些虚名,我们做文臣的夸归夸,是绝对不可跟这等连男人都算不得的太监混在一起——并非我瞧不起阉人,只是世情如此。
傅青淮默然。
孙早便继续,你如今跟他闹成这般,那救命之恩也算是结束了,如此,朝廷里的文臣一定会重新接纳你。
我不需要他们接纳我。
不要固执,你跟我不同,我只想混日子,你却心有抱负要为民请命——可你想想,当你为民请命有诸多阻碍的时候,没人同你拧成一股绳怎么办?你要自己去对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