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并不接茬,转头问傅青淮,我听说前几日你在顺天府衙门前遇刺,怎么回事?傅青淮无奈看一眼太子,太子苦笑,知其意。
我暂时也不清楚是何原因,不过那女子应当是受人指使。
太子也被吸引过去,刺客是女人?你查清楚身份没有?那女子只是寻常百姓,此前丈夫死亡去报案,是微臣经手,没有更多不清不楚的底细。
魏婴好奇道:该不会是不满你判案?那倒没有,她丈夫——傅青淮一顿,还是说了实话,是吸食了混杂煤渣的神仙散而死,她也并不为此悲伤,至于为何杀我,还有待查证。
神仙散?太子与魏婴异口同声。
话音刚落,太子很快反应过来,不放过每一个机会。
笑着道:孤与你也算心有灵犀吧。
魏婴脸色微红,没有搭腔。
傅青淮面不改色,此物是邪物,能叫人上瘾,民间流通卖价极高,总归是害人的东西,此前我二姐夫的弟弟便是吸食此物精神迷乱,导致欲望攻心,杀了母亲的。
孤记得,案发之后作然是已经抓住了幕后卖家,怎么此物还在流通?傅青淮摇头,不清楚,春风吹又生,如今以微臣的职权,也是有心无力。
此乃祸国殃民之诡物,孤回去定当禀报父皇,再做打算。
闻言,傅青淮不由得欣喜起来,有劳殿下。
今日散场,比傅青淮料想还早。
实在是太子追求之意昭然若揭,魏婴待不下去了。
不过傅青淮心情倒是很不错,乐呵呵回家备上礼,又去了凉国公府拜访。
傅锦溪如今可了不得,衣裳还是从家带去的衣裳,可一身的珠光宝气,可见生活滋润。
这还是我二姐吗?美得仿若天宫仙子。
傅青淮调笑道。
贫嘴。
傅锦溪掩唇笑。
步世忠在一旁笑眯眯的,整个人的孤颓之气都没了,就连脸上的疤看着都变得可亲起来。
夫人自然是极美的。
傅青淮转眼看向步世忠,还是姐夫家风水更好,我二姐一到你家,就容色娇嫩起来。
步世忠跟傅青淮对话几句,羞得傅锦溪欲语还休。
终道:你们快别拿我开玩笑了!正好今日你来,拿我的信去书局,给你那朋友润笔费呢!傅青淮闻言,笑说:话本已经开售了?售了三个月了,买家极多,只是前些时候家中忙,我不得空去理账。
傅青淮微笑点头。
步世忠对傅锦溪正是稀罕的时候,忙问:什么润笔费?傅锦溪眼皮掀起来,眼光灵动,娇美动人,心里还气他方才跟妹妹打趣自己,便故意道:怎么什么你都问?便是这娇气里有着明显不耐烦的话,步世忠也半点儿不恼。
神情更美滋滋,夫人的一切,我都想知道!眼前这一幕看得傅青淮睁圆眼睛,二人成婚不过是见的第三面,怎么这般蜜里调油……嫁娶对了人,就是这样?傅青淮笑着替步世忠解释了,与我同期的孙榜眼与夫人感情甚笃,正好二姐开书局,我便想着他的前半生可以编成话本,也好补贴家用。
步世忠不由得感慨,小舅子为人当真古道热肠啊。
我这又算什么。
在国公府吃了顿晚饭,由国公家的人给护送回去了。
翌日上值处理完小案子,邢捕头从外头带队回来,特地凑上来道:乔美人跟麻四都想请您吃饭。
傅青淮看他,为何?邢捕头笑眯眯道:这不是找不到人吗?两人也是不想得罪您的。
替我回了吧,他们别犯案到我手上,我也没那个心思整他们。
肃清也是要的,只是事情要一件一件来办。
好嘞。
邢捕头跟傅青淮接触这么一段时间便知道,她确实不是心口不一的人,笑着应完便出去了。
傅青淮独坐椅子发愣。
孩子不见了,尸体也没见着。
若真如邢捕头说,女孩没人要,那孩子去哪里了?刘大壮此前卖过六个孩子,又是卖去哪里了?去问乔美人跟麻四,铁定得不到线索,只有靠自己去查出来。
又是谁要杀她,谁救了她——唉!难关一重接一重!下值,傅青淮带着信去了书局,将孙早的润笔费取来,便直奔他家里。
彼时孙早刚到家,见傅青淮过来很欣喜,我还当你推官儿忙到脚不沾地,许久都没跟我见面了。
惭愧惭愧,傅青淮浅笑,知道孙早只是调笑,并不怪她,实在是家中有事,案子又磨人,我自个儿也不得空玩乐。
今儿来了,就留下吃个饭,我出去切几两卤肉!哎呀孙兄,我还同你客气吗?我家马夫还等在外头呢,改日再约。
孙早笑起来,我单独替他准备就是。
哪要那么费事?改日吧,况且我近日出行不安全。
孙早闻言神情一凛,怎么了?之前我在衙门前遇刺,差点儿没命,现在还没抓到幕后指使人呢!竟有此事!孙早大惊,我在翰林院成日忙着编书,也无处得知。
总之同你说一声,绝不是跟你客气。
孙早忙点头,我知我知。
说清楚后,傅青淮这才表明来意,掏出了袖中藏着的一个荷包。
这里是书局给你的润笔费,里头还装了个名章,此后若每月初五有空,便拿着名章去书局自取费用;若没空,攒着一年到头再取也一样,反正孙兄如何方便如何办。
孙早没马上接过来,还有几分忸怩,呀,这——孙兄快拿着,这是咱们先头就说好的,家中事多,这么晚才给你,我本就心有不安。
见傅青淮这么说,孙早便不再不好意思。
千万别,晚些就晚些,你我二人何必在意这个——那我就不客气了!荷包不小,不过看上去也不甚鼓,孙早料想能吃几顿好的,也挺满足了。
那愚弟便先走了!好,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孙早不再留,送她上马车,便回去了。
孙氏正好从邻居家回来,瞧见马车从自家离去,便疑惑问孙早,夫君,那是谁来了?青淮呀!那你怎么不留他吃饭!孙早苦笑,娘子莫恼,青淮有事,不是我不留。
孙氏拧着眉,那他来做什么的?该不会又送礼吧?之前送的那些好东西,我都很不安呢!可不能再收他的礼了。
今儿没带礼来,孙早得意地举起荷包,这不,给我送来润笔费了。
孙氏立马露出笑模样,是我去买过的那个话本的?正是。
没料咱俩也能靠这个赚钱,瞧瞧几贯钱?孙氏美滋滋凑过去。
孙早也乐呵呵打开。
夫妻二人笑意凝住,抬头对视目瞪口呆——二十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