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宵禁还乱跑?傅青淮站定,却是熟人。
噫?兄弟,你怎么——郑勇话没说完,直接挥手叫其他士兵退下,你们继续。
是!士兵整整齐齐应下,郑勇这才开口,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街上跑?傅青淮弯了唇角,吸气道:忘了时辰,还好是遇到郑兄。
啊?怎么这也能忘。
傅青淮苦笑,家中姐夫出事,我没心思管这个。
郑勇懵懵地眨眼,顿时觉得抓耳挠腮般为难,只好伸手拍拍她肩,那什么……我估计也帮不上忙,不过你要真有我能帮上的地方,招呼一声,我尽量。
武将五感灵敏,郑勇猛地偏头,呀?咋——咋今天又是三人齐聚啊?郑勇瞧了瞧周围环境,顿时了悟,这他娘的不是卫府附近吗?卫作然的眼睛在夜里亮的惊人,郑勇看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拍在傅青淮肩上的手,下意识猛地缩了回来。
郑兄,今日恐怕就得麻烦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没、没事,那什么……那你要回去的话就叫卫提督送你,不然我也不能明目张胆跟手下说别管你。
傅青淮有种恶心东西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可是郑勇是好心。
她只好笑着道:行,你先去忙吧。
郑勇离开,卫作然便冷声道:你不知道自己是女人吗?他要碰你,你不会躲?郑勇跟我是朋友,他更不知道我是女人,对我没有半分心思,为何要躲——你不知道自己已经娶妻了吗?为什么要凑过来吻我?卫作然皱眉,我娶她是不得已!那是她拿刀抵着你,逼你在我面前跟她亲密?见她如刺猬,卫作然软了下来,我只是怕你不再爱我——所以你就要故意演给我看,故意刺激我!这下,卫作然哑口无言。
你的爱是畸形的,事已至此我根本分不清你什么时候是骗我,什么时候是真的。
我现在对你所说都是真的!傅青淮惨然笑了下,从前那些诺言,你说是真的,在你的鲜花庄园,你也说是真的,可你自己推翻了。
卫作然一顿,我有苦衷。
傅青淮便无所谓笑了笑,我知道。
那你——但是我不想再赌——你既然能为了确认我是不是还爱你,故意演戏欺骗你夫人,更以见我痛苦为乐,那再和好呢?下次你有苦衷,我们就又重蹈覆辙,我凭什么要这样受你的伤害?那只是因为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等你知道,你爱我,你就会理解我!傅青淮喉咙堵得痛,她深吸一口气,你总是说我不知道,那你告诉我。
然卫作然满面哀戚,我不能说。
为什么?卫作然被这简单的三个字给问清醒了。
他无意义的轻笑,仿佛觉得自己很可笑似的。
我不能赌。
傅青淮的耳边出现巨大的心跳声。
她的每一个拒绝,每一句反问,都是在替这段感情求救。
她只想得到卫作然的承诺。
承诺往后,不会再骗她了。
可是他说,他不能赌。
傅青淮笑了,她跪下,作势要磕头,那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再为我好,不要再说爱我,我受不起。
你快起来!卫作然去扶她,惊怒万分。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是,我是没用,我根本就拿那群国贼没办法!可是你也不能帮我,你只会让我承受道德的折磨,既然你已经成婚了,我求你,你好好待你夫人,别再辜负一个爱你的女人。
她无法拗过卫作然,只好起身,满脸卑微恳求。
你是这样想的?我是,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而且她还是贵妃身边的人不是吗?她能帮你。
可我不行。
卫作然的内心塌陷了,他咬牙,你把我推向别人?你也未曾真的属于过我。
傅青淮,你会后悔的。
傅青淮轻松笑了笑,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卫作然转身走了。
走得潇洒决绝。
傅青淮望着望着,忽然感到脸上一凉,她抬手飞快擦去。
口中喃喃道:这样也好,彻底了断。
马夫很快追了过来,大人,快上来,我送您回家。
傅青淮没任性,她上了马车有些迟钝的说:你来上任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谁的人。
马夫挥鞭,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回话。
却听傅青淮又道:你说,这是爱呢——还是负担呢?马夫确定了,他不必回。
翌日正午,邢捕头道有个小娘子来找她,一形容样貌,傅青淮便叫他将人带过来了。
二娘,你来是有何事?找了偏僻一处,二人才交谈起来。
詹二娘满脸喜意,是有些事同您汇报。
哦?何以用上汇报一词了。
傅青淮温文尔雅的轻笑着。
您先头不是给了我银钱吗?我大手笔的开了三个分铺,又准备好原材料,剩余的钱,我买下城西的一个大宅院,先在城西开了福善堂,等摸索清楚了,便把南北东西全都安置上。
福善堂?对,福善堂!里头打算收容一些孤寡老残弱的人,再者他们也能做些活儿,多少补贴一些,不算白养。
傅青淮心间微颤,二娘,你所做的事,实在是大功德。
不,是大人所作,若没有大人给的银两,我也办不起来。
我自己从未想过这些,还是你有心。
大人一心为民,成日里够忙了,想不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也正常,但是我却一定要告诉他们,是您的善心让他们有了屈身之所。
傅青淮摇头,二娘,这是你的功劳,切莫给我。
我也是大人所救,既然如此,终究要归功于您的。
你、你这——我什么都没做,你却如此,我怎受得起?詹二娘笑意盈盈,大人就是太谦虚,您从前跟我说的,我不敢忘!您既然救了我,又将这么一大笔银子交给我,我自当为大人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