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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她这一生,赌运亨通

2025-03-31 09:33:25

鬼灭一出,寸草不生。

青莲教毫无疑问地被全灭。

傅青淮被带回鬼灭老巢,出乎意料,她原以为会是如蛇巢阴冷黑暗,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豪奢至极的琼台楼阁。

心中微沉。

身后人走上前替她开门,终于说了这一路的第一句话。

少主,请。

短短三个字,仿佛有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心脏,如鲠在喉。

没我命令,谁也不许靠近!殿中人肃声。

身后杀手隐去。

傅青淮迈步踏进去,金碧辉煌的殿内,只有堂上一人。

爹……她很不想肯定,又已经确定朝她走过来的这个带着恶鬼面具的人是裕王。

是我。

原来鬼灭的首领是裕王。

原来他以前曾说过的功法,便是要吸取别人内力的邪功。

原来江湖这一场祸乱,竟然也跟自己有关。

荒唐。

傅青淮依稀记得,从前他便一直戴着面具……她缓缓抬眸看向裕王,心里没有半分恐惧,为何今日相见,你也不肯以真面目示我?裕王朝她走几步,因为从前怕吓着你,不过你竟然跟秦陟的弟子混在一起,又在江湖游荡一年,我想,你胆子该大多了。

说罢,他将恶鬼面具摘下,露出一张褐红扭曲而无皮的脸。

傅青淮急喘两声,强迫自己盯住他,你的脸——卫作然是怎么告诉你的?傅青淮喉间滑动,抿了干枯的唇,他说他放了你。

闻言,裕王仰天大笑,他没骗你,可他活撕了我的脸,又假意放我走,实则想看我绝境逢生又跌入绝望的惨境!可天命在我,命不该绝!我宇文拓,从地狱里爬回来了!傅青淮倒抽一口冷气,想到京中无人怀疑的裕王尸体,想到阿二脸上的伪装。

想来,人的脸皮,会比阿二脸上的更真实。

卫作然就是想折磨他而已。

就是想于自己做一个没违背承诺的局而已。

自欺欺人,煞费苦心。

傅青淮痛苦闭眼,却逃不过现实追赶。

宇文拓返回,将卧座上的长剑拿过来。

此名九星龙渊,削铁如泥,乃是高人所锻,失传已有二百年;以此定名,比千年前那传闻的七星龙渊更为霸道刚猛,却被我得到!这难道还不是天命所归?我们父子,不论江湖还是朝廷,正该是这天下之主!傅青淮的沉默让宇文拓有几分不满。

身为我的儿子,我一心替你打算,你却还守着君臣忠义?并未。

那是如今还对卫作然有情?我已与他恩断义绝。

好,这才是我儿子!宇文拓沉下气,再过不久,爹便让你坐上皇位。

你跟宇文郢的谋划?正是,宇文拓有几分得意,爹很快便会掌控江湖,届时里应外合,将这政权颠覆!宇文拓确实是个变数。

在他的计划里,宇文郢也只是个被利用的踏板罢了。

只靠江湖中人?傅青淮垂眸,怕达不成这个心愿,况且人人为己,都是去送死,如何会齐心?这话说出来,宇文拓反而含笑看她,你是成长许多,不过爹也不是白活的,这天下熙熙皆为利,豪权、富贵、美人,总能牵绊人心。

人,是可以被掌控的。

傅青淮沉默,她不知道有何内情,但是宇文拓这等老谋深算的人,不可能做天真的事。

而今,她只有满心说不出的疲惫。

母亲是鬼灭的人所杀,宇文拓会不知道吗?傅青淮旁若无人地坐去一旁,瘫倒的模样生无可恋。

宇文拓有些不解。

他们待你不好?路上受累了?傅青淮沧桑开口,爹,我只问你一件事。

你说。

我娘,是不是你派人杀的?宇文拓收敛狂放,将九星龙渊放回去,负手走过来,你在京中形势不妙,爹是为了你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你便先他人斩断这牵绊?真是,霸道无情。

杀母之仇,得找亲生父亲来报。

呵。

她重来一世,又跌入轮回。

傅青淮无力开口,你竟然连遮掩一番都不肯。

为何遮掩,你是我儿子,我与你是这天地间最紧密的父与子,旁的又算什么?多么高高在上。

宇文拓根本没想遮掩,因为他觉得自己理所应当感恩。

是不是——傅青淮颤抖着声音,我只要有条命在就好了,我只要能给你传宗接代,你根本不在乎我心里怎么想?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你怎么能这么说。

傅青淮站起来,你就是这么做的!口口声声替我打算,焉知我要不要你这个打算,你杀了我母亲……她双眼赤红,伸手颤抖指着宇文拓,嘶声吼道:你杀了我母亲!宇文拓眉头深拧。

离开了京城本如丧家之犬,进入江湖反而如鱼得水,再也不必收敛自己的豪纵与野心。

许久没人这般跟他说话了。

可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一个饱读诗书风骨峻峭的君子。

你冷静些,不要妇人之仁。

傅青淮瘫坐回座位,喃喃道:你可以用别的法子,为何要杀了我母亲……这个最简单,宇文拓微顿,普天之下哪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最简单扼要的法子,便是过墙梯,你以后是要做皇帝的,爹都是为你好。

傅青淮垂首而坐,许久没说话。

宇文拓正有些不耐烦了,却听她开口了。

爹,我渴了。

听着傅青淮还愿意叫自己爹,想来是想通了,免得自己再同儿子矫治。

宇文拓心里一喜,等着,爹叫人去。

说罢,亲自出去了。

傅青淮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便掏出石盒,果决地吞下溶脉丹。

她这一生,赌运亨通。

不妨再赌一次。

溶脉丹哽在喉间有些难受,好在鬼灭的人动作很快,宇文拓出门回来没多久,热茶便送来了。

傅青淮嗓子不适,咳嗽两声,那宇文拓更不起疑。

天寒,茶从外面送进来,也到适口的热度了。

一杯热茶将喉间的溶脉丹压下去,傅青淮又倒一杯。

连喝小半壶。

宇文拓道:你瞧你,方才跟爹发那么大脾气,现在回过劲儿了知道后悔了吧?傅青淮一脸愧疚,是儿子不该。

下腹突然剧痛。

傅青淮难忍倒地,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

宇文拓着急去扶她,你这是怎么了?他下意识觉得茶有问题,怒容骇人,何方神圣,手竟伸来我鬼灭!爹是、是我自己的毒症。

宇文拓大惊,可有随身带解药?傅青淮死死掐住手,勉力使自己清醒,需……用内力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