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进来,把门关上。
傅青淮瞧着进来一群人制式的服装倒是挑眉——怎么是锦衣卫?她记得出发前还不是。
阿二,把此人嘴堵上!等会儿叫得太大声,万一府衙里头有内应听到了怎么办?锦衣卫领头的朝傅青淮拱手行礼,锦衣卫总旗——常麟,见过钦差大人!常总旗此番运送粮草辛苦了。
常麟一板一眼道:职责所在,称不上辛苦。
他目光看向阮晓峰,表情明示疑惑。
在场没有不可以信任的人,傅青淮便直说了,此人很有可能是假冒的安州同知,正好常总旗在,本官便将此人交给你们审了。
锦衣卫跟东厂都自有诏狱,且手段繁多,人落到他们手里,多半都能口吐真言。
常麟这才露出讶然神色,竟顶替官员?也是本官猜测,总归还得麻烦常总旗。
傅大人放心,我尽快给你一个结果!常麟叫锦衣卫把阮晓峰带走了,他自己跟随傅青淮出去。
大人,本来粮草任务完成,我就该带人回去复命了,不过我们指挥使有命,在此协助大人,所以接下来有什么需要锦衣卫的地方,大人尽管吩咐!常麟客气的态度让傅青淮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锦衣卫跟东厂的立场其实是差不多的,只是东厂因为有卫作然在,对她态度不一般。
但是锦衣卫是为什么?辛苦诸位,你们先去休息吧,夜间怕是还有巡防要麻烦诸位——等养足精神,咱们再共襄重建安州之事。
常麟也没客气,带着人走了。
仓房已经被烧毁,所以傅青淮干脆直接叫人把粮草一车一车全都堆进了府衙内。
等到晚饭时候,常麟已经带着口供来找傅青淮了,大人,确实如您所料,这个同知并不是阮晓峰,真正的阮晓峰一家在赴任路上便被杀害了。
傅青淮急忙问:那他是谁?闻言,常麟竟然笑了,青莲教教众,本名何正,另外我还意外得知,屈大人正是被他同青莲教里应外合掳走!此话一出,傅青淮心里也蓦地轻了不少。
她只是觉得此人家眷并不像官家女眷,这才诈了他一下,没成想误打误撞抓了条大鱼!这何正在哪?本官想去看看。
常麟一顿,大人还是莫去了。
为何?如今他形容不佳,怕冲撞到大人。
傅青淮沉默一瞬,想来这么快从何正口中撬出这么多信息,定是施与了常人难以忍受的酷刑。
她不再关心此事,转口问:屈大人可还安好?还活着,他们还想用屈大人做筹码呢——如今青莲教竟又死灰复燃了,这事办成咱们俩回去,都得领功!原来常麟是高兴这个。
傅青淮也随着他笑了笑。
青莲教。
她同卫作然相识便是因为青莲教当时的左护法挟持她。
这倒是好事,不过眼下咱们在安州,还是得先把这边儿的事做好才考虑这个——常总旗,你们没来之前,本官逼迫这个何正弄来了一千斤粮食。
但当晚就被火烧,我身边的侍卫也死了四个,甚至还被分尸成肉块送了过来,想来也是青莲教所做,你们再晚些来,百姓就饿得要吃人肉了——所以夜间巡防,还得靠锦衣卫。
锦衣卫此回来了几十人,傅青淮倒是不愁。
还有这事?青莲教真是泯灭人性——傅大人放心吧,此事交给我!另外还有一事……粮食送到,百姓不怕饿,也有力气重建家园了。
傅青淮身边没个副官,便叫陆岐修暂时顶上协助她,却发现这人意外的好用。
等汝阳县稳定下来,岐修可愿同本官一道去京城?陆岐修瞪圆了眼,激动万分,学生、学生愿意!届时你把妹子带上,先住本官家中;等本官开了府再带你们出去,你们便能自由些了。
能追随大人,学生已经无比幸运了,不敢要求更多!傅青淮笑笑,也不可这样说,届时你还需认真备考,或许将来咱们还能成为同僚。
陆岐修用力点头,学生定会努力,不负大人重望!——————————傅青淮醒来的时候,被人绑起来放在了马背上。
地上走路的人瞧见她醒了,冷笑一声,真是个文弱书生,我这迷烟不过两个时辰的效力,你这一觉都睡了三个时辰了!你是谁!傅青淮瞪眼挣扎,目光看去,却发现这里已经是山林里了。
眼前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然而声音竟有些莫名其妙的耳熟。
我是你祖宗!老实点,再动弹打断你的腿!本官是钦差,你把我绑去做什么?就不怕陛下追查,丢了脑袋?什么狗屁钦差!那人嗤笑一声,事到临头你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竟拿这个吓唬我,真是蠢货!傅青淮不理他这话,只问:你想干什么?想干什么?你问我就跟你说?省省力气吧!短短几句交谈,傅青淮便知道跟眼前这人说再多都无用了。
可是天黑,她又被绑在马背上动弹不得,什么都做不了,懊恼地发出恨声。
那人听见,也只是嘲讽笑笑,不再多说。
很快到了地方,原来是山间的一个山洞里,此时天微亮,入眼起码二三十人。
傅青淮在众人敌视的目光下被放了下来。
她被解开了双脚的绳子,腰间却有一把刀抵着,老实点儿进去!你们是谁?到底要干什么?进去吧你!没人回她,傅青淮被关进黑黢黢的山洞里。
这洞狭小,她连背都直不起来,一进去便有巨臭无比的气味。
外头的人吵吵嚷嚷地说话,傅青淮看了几眼,忍着恶臭朝不远处地上躺着的人去。
一惊。
屈大人,是你吗?地上的人像是死了一般,没有动静。
蓬乱的头发虽然挡住了脸,可是花白的模样,还能是谁?屈大人!傅青淮凑近了小声喊。
眼前人终于是有了动静,撑着身体坐起来,颤巍巍道:谁……是我,傅青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