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云城,天空还沉浸在夜色,远处第一缕阳光划破天际,照在街角男人的身上,浑身镀了光。
他刚从宁府出来。
若不是怕被发现,他可以一直待到天亮。
一道铃声打破空气的寂静,男人拿起手机。
爷爷。
电话那头声音年沉:嗯,你现在立刻回沈府,我在书房等你。
好。
挂掉电话,男人往后看着那座偌大的宁府,那扇紧闭的窗户。
或许,成败在此一举。
*飞机上的沈澜之闭目养神,他一晚都没有睡,脑海中无数思绪涌出。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黑色宾利驶入镂艺铁门,豪车在偌大的沈府庄园面前,堪称蝼蚁。
车上的男人下来,白色柱子巍峨耸立,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他施轩均匀步伐一步步往里走,在三楼的工艺木门前驻足。
叩叩——进。
沈澜之提步进门,看到正在窗边背手看天色的沈毅禾。
沈澜之并没有打扰,而是缓步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共看这破晓的时刻。
大自然的壮美、魄气。
不禁让人赞叹。
澜之。
沈毅禾突然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澜之居高临下的看着远处的万千,眸色深邃:破晓的,不止是黎明。
太阳只不过是一颗晨星。
老人眸色微动,眼捎吊起笑意。
东纭那块地皮拿到了吗?沈澜之从容回答:已经拿下了。
沈毅禾转头看过去,男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期待和沾沾自喜,更多的是一种强者的孤傲。
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对你哥哥,有什么看法。
男人目光长远,看向最远处的那抹光亮,嗓音低沉平静:完全由您的态度决定。
沈毅禾默然片刻,转身去了书桌。
他从书立里翻阅着,像在寻找什么。
半晌,老人从书里抽出一份文件,口中唤道:澜之,过来。
沈澜之指节弯了弯,脚步声很轻,丹凤眼瞥向纸张的瞬间,已经猜到了什么。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要说什么?沈毅禾一向硬气的脸上难得有一丝诧异。
沈澜之只是淡淡道:我相信沈爷爷是守信用的人。
沈毅禾一噎,但转而露出了笑:好小子,你这是在怪我上次不公平?沈澜之没说话。
天色渐明,老人把架在耳朵上的眼镜摘下来,捏着手中的纸,目光有些沉重。
你知道,我从小就对你有偏见。
老人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所以我从小就把你放在军大院,也对廷之的背后小动作坐视不管。
但让人诧异的是,你永远有方法摆脱,而且永远不吃亏。
沈澜之听着,并没有发表言论。
永远不吃亏。
可能以前是,但现在……而这次我被绑架到昆烟山,差点被火烧死。
沈毅禾眼中黑沉阴鸷。
即使谁都没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想陷害沈毅禾的只有一人——沈廷之。
如果他死了,沈廷之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继承沈氏,毕竟他众望所归,没人会质疑。
而沈毅禾迟迟不肯交出继承权,再加上沈澜之的再次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狗急跳墙,想通过意外死亡这种方式获得继承权。
他倒是打了个好算盘。
但千算万算,却算不到沈毅禾被宁瑜救了。
而现在……我之前答应过你,只要你拿到东纭那块地皮,继承权就属于你。
不论是学识、能力、毅力、意志、品行,都是沈廷之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不能企及的。
人格魅力的征服。
沈毅禾把那份协议交给他,两个小时之后,公司总部开会jojo宣布。
*八点钟,沈氏集团的员工照常上班,似乎都猜不到今天的沈氏,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圆圆,你知道吗,公司高层今天要开会,好像很重要的样子,还有几个媒体记者去了。
啊?真的吗?到底是什么事啊。
照我看来,沈氏好像只有继承权这种事才是最重要的。
可得了吧,我觉得不太可能,但我还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刚抱着一份合同进门的宋诺正好听到了这种讨论,她捏紧了合同,朝楼上走去。
沈氏集团的最高层,坐在位置上的每个股东都云里雾里,猜不到是有什么事要宣布。
毕竟一般会议或多或少都会在会前透露,但这次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么早就开会,我都没睡醒呢,真烦。
沈廷之从门口走过来,一脸起床气,懒散径直坐在第一个位置,又紧接着倚在椅靠上闭眼大睡。
众人面面相觑,又都看向最中间的沈毅禾,眼中意味不明。
好了。
沈毅禾突然开口:人都齐了,我们开始今天的会议。
摄像机在抓拍每个人的表情,镜头转到沈廷之时,众人纷纷发出评论。
他为什么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是没睡好吗?开会还闭着眼,目中无人,沈老爷子就惯着他吧。
旁边一个记者实在看不下去,让最近的一个股东提醒了沈廷之一句。
沈廷之感受到触碰,眉头皱了皱,眼神狠戾的看向旁边的男人,又在撇眼的瞬间,看到最后方的摄像机和记者。
他眸光闪了闪,摆成了正经姿势,认真聆听。
沈毅禾面色威严,拿着一份协议念着:我现在宣布一件大事。
众人皆看过去。
除了沈澜之。
还有沈廷之。
他虽表面认真,内心已经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还能有什么大事。
沈毅禾将沈廷之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又向右侧瞥了眼沈澜之流畅冰硬的下颌轮廓。
他语调坚定,不可撼动:现将沈氏集团的继承权交予沈澜之,即日起,立刻生效!空气似乎沉寂了一瞬,每个人都不可置信地呆滞住,就连网页评论也突然停滞。
但紧接着,会议室传来巨大的质疑声。
只见沈廷之忽的站起来,眼瞪到眼白都扩了一圈。
爷爷,你念错人了吧!我是廷之啊!我不叫什么沈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