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寂寥无声,沈澜之面色平静:不敢。
宁怀修冷哼了声,谢礼我可以带去,但你们不能再来往。
除了这个要求。
沈澜之突然打断,带着极强的肯定性:换成其他的都可以接受。
宁怀修并不让步:根本不可能。
话落,他又看向宁瑜:要是再敢随便和男人一起出去,那就禁足!宁瑜愣了愣,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是哥哥第一次对她说重话。
我……澜之哥哥。
一道轻巧的女声传来,伴随着脚步临近,众人看到宋诺那张脸。
宋诺两眼亮闪闪,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找你一晚上了。
看到这一幕,宁怀修冷嗤了一声:身边的女人还没清理好,就来追求舍妹,沈先生还真是可以。
沈澜之拧了拧眉:只是妹妹。
妹妹?宁怀修一贯沉静的脸上挂上一丝冷笑:沈先生还真是爱认妹妹,博爱。
沈澜之:……他正要解释,就见宁瑜突然走到了宁怀修的身后,不带一丝犹豫。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曲了曲。
瑜瑜,你……哥哥,我看宁府并不欢迎我们,我们回家吧,这里好冷。
什么都冷。
宋诺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宁瑜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
而后学着方才宋诺娇滴滴的声音和宁怀修说:哥哥我们也回去吧。
宁怀修感受到衣角的拉力,回过头。
三个人一同注视着宁瑜漂亮的脸蛋。
只见她撅着小嘴皱着眉头,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我有巨物恐惧症呢,我害怕大傻逼。
空气中寂静了一瞬。
嗤。
沉寂的环境中不知是谁笑出了声,让宋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沈澜之轻咳了几声掩饰住眼中笑意,抬眸和宁瑜对视,眼中宠溺至极。
宁怀修扬到一半的嘴角瞬间平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严肃:所以沈先生不要再来了,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欠。
哥哥……宋诺委屈的看着沈澜之。
而后又看向宁瑜,控诉道:宁小姐为什么要人身攻击。
宁瑜见对方提到她,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宋小姐喜欢对号入座,那我也没办法。
宋诺还想说什么,就看到沈澜之紧皱的眉头,回去。
宋诺不能理解:我……沈澜之瞥了她一眼,眸光犯冷: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可宋诺一副依赖的模样,舍不得走。
我真的服了!宁瑜突然出声,哥哥啊!我以后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绝对不和男人来往了!她真的要被那一双人憋屈死了。
一个那么能装,一个又不狠心。
既然这样,她退出好了!她才不想被夹在中间,好男人多的是!沈澜之闻言立刻撇回头,心脏有些紧缩,瑜瑜你在说什么。
宁小姐只是说说而已吧。
宋诺突然轻笑了声:我才不信宁小姐会抛弃哥哥这么好的人。
宁瑜眯了眯眼。
用激将法是吧,好!她偏偏就上当了!好啊宋诺!从明天开始,我再也不会和你亲爱的哥哥联系,沈某人也别来烦我!她一口气喊出来,说话不过脑,如同赌气般,心里又爽又难受。
可正当她想抬眼看沈澜之的表情时,才发现他哭了,急促的呼吸中带着隐隐哽咽,像复发的病人。
昨晚的那一幕似乎再次映入眼帘。
宁瑜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我……小瑜。
宁怀修突然开口:你做的很对。
不许心软。
宁瑜口张了张,穿过数十米的距离看到男人猩红的眼和苍白的脸。
又看到他身旁一直担心的注视着他的宋诺,不肯放开衣角的手。
嗯。
或许她不该再像上次那样心软。
我们回屋吧。
宁瑜扯了扯唇。
她拉着宁怀修转过身。
瑜瑜!沈澜之沙哑而又发抖的声音快要发不出声,他往前走了几步:别这样好不好。
他真的会疯!宁瑜身子僵了一瞬,狠下心没有转过头,只是说:等你什么时候把身边清理干净,再来找我。
你需要好好静下心来想想。
或许他们都该静一静。
毕竟有时候心里涌上的那股情感,太过突然。
来的快,去的也快,内心不够稳定。
而根本原因是什么。
是一个以亲情的名义常年占据在他身边,却做着超乎亲情的事,又可以用各种理由搪塞,让人挑不出毛病。
就像一条缠绕在树上的藤蔓,树不痛不痒,在人们认知中,藤蔓也是天生攀附在树干上。
但在她眼中,藤蔓是砍不断的,只会无限蔓延,不断锁紧,最后无声无息中霸占整棵树,根繁叶茂。
到最后想挣脱时才发现,原来藤蔓早已密布纵横,让他无法脱身。
回到房间后,宁瑜坐在椅子上放空,正要拿起画板画画发泄,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
门打开的瞬间,宁瑜看到了宁怀修,还有他手里的那一大束玫瑰。
一天过去了,仍芬芳艳丽。
宁怀修施轩稳健的步伐走过去,把那一束花抱到她的桌子上,眼神微冷。
他给你的。
空气有些寂静,暖黄的台灯照在宁瑜皎洁的面庞,她身子一滞。
哥哥不是不让我……不能浪费。
宁怀修忽而道。
可能是语调过快,给她一丝掩饰的意味。
宁怀修垂眸,透过那一簇簇鲜艳的玫瑰花,想起方才沈澜之的神色。
那人眼尾泛红,高挺的身体有些不自然的微抖,直直看着宁瑜离去的背影。
就在他也要回去时,沈澜之却忽然离开,又在几秒后倏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一身黑衣,抱着一大束玫瑰走来,眼中是隐忍的痛和深情,恳求他帮忙把花送上去。
小心翼翼又不肯气馁,明明是那样的矜贵帅气,却给人一种狼狈的卑微。
像弄丢了最心爱的宝贝,又像是路过奢侈店看到最爱的物件,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不舍得离开,仿佛再短的距离也是隔世煎熬。
虽然他不懂什么是爱情,但从沈澜之身上,他知道了什么叫眼中只有她一人。
含情脉脉,仿佛她就是最好的艺术品。
虚幻的光点渐渐在眼前重合,宁怀修回过神:小瑜早点休息吧。
第89章 让世上最动人的小瑜每一日都增添妩媚自从宁怀修走后,宁瑜望着那束玫瑰花出神。
但突然之间,宁瑜视线定住。
当初没仔细看,现在发现,在包装与玫瑰花的夹缝间,有一个红色信封。
宁瑜心中紧绷了一下,伸手拿出那个信封。
台灯很亮,宁瑜把信封里的东西全都放在桌子上。
是一张黑卡和一个纸卡。
宁瑜看着那张黑卡,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那张钛金属的黑卡上雕刻着‘沈澜之’三个字,带着沉重的质感和光泽。
宁瑜再连忙翻开那张卡片。
那是一封手写信。
-小瑜宝宝:展信佳。
从前书信很慢,车马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
冗长的生命里存在的契合灵魂可谓凤毛麟角,能与你相遇是莫大的幸运。
最初的世界,我能看到暗夜、悬月,但突然之间,一切寡淡,天地间只剩下明亮的你。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那时候我不懂爱的意义,但我已然从黑夜奔向你。
我知道小瑜是个财迷宝宝,黑卡是我的全部积蓄,请尽情消费,享受生活,让世上最动人的小瑜每一日都增添妩媚。
最后,瑜瑜不要怕,有我陪着你。
——聿聿-那苍劲有力的字迹,每一笔都是认真书写的,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他的真诚和爱意。
似乎都能透过这封信想象出男人当初写信时缱绻温柔的模样。
泪一滴一滴流淌,像一颗颗晶莹的露水,滴落在橡木桌上,发出‘啪’的声响,震到心弦。
宁瑜睫毛颤了颤,看向那张代表尊贵的黑卡。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承载着他的味道。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让她狠心都会愧疚。
她到底要怎么办。
……风吹过寂寥的夜,在一座施工楼的最高层,一个男人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耸立的高楼和无月的黑夜。
一阵风吹来,撩起男人额前碎发,显出他深邃黯淡的瞳眸。
宋诺一路跟过来,看到他高挺的背影和矜帅的侧颜,一如既往的令人着迷。
哥哥。
她痴迷的看着他。
沈澜之神色一顿,没有转过头:不是不让你跟着我吗。
宋诺靠近了些,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聊起别的事,哥哥,你说宁小姐是什么意思啊,用的到你就和你联系,用不到就……我用你说话了?男人眼锋略过她的脸,带着阴沉。
宋诺脸色一白:我……我说的是事实啊。
沈澜之冷着脸,转过头时,仍能看到他哭过的迹象。
宋诺心里像被刀割了一样难受。
他为什么要为了宁瑜哭,她有那么好吗!当时她在场上看着他卑微的样子,她就看不惯!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女人不是她!宋诺逐渐被内心的恶因子激发,说出来的话也不过脑,双眸通红地看着他:哥哥,宁瑜她不喜欢你,她就是利用你!她就是利用!她一口气喊出来,心里那股怨气也随之逐渐变成悲凉,一滴滴泪划过脸庞。
沈澜之凝视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诺突然愣住神,看着他沉稳泠冽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为宁瑜而骂她,而是询问她的意见。
他想通了!他想通了!她就知道他的哥哥是最能辨别真心的!宋诺激动坦白:哥哥!我可以陪你!我可以陪你做任何事情!我什么都不要的!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憋了八年!她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天气渐凉,高楼的空气稀薄,宋诺喊出来之后,畅快的大口呼吸。
空气中只有淡淡的湿气,有远处树叶飘落的声音。
半晌,男人薄唇轻启。
你喜欢我吗。
沈澜之睨视她。
他在无数耸立的高楼前,在黑暗的天空下,高贵绝尘,仿佛成为了她整个苍穹。
宋诺头脑再也不清醒,像看救世神明般,眼角逼出几行泪,哽咽着喊道:我喜欢哥哥,我最喜欢!没有人比我更喜欢哥哥了!……所以哥哥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话音一落,男人眸色深了一度,他眼中倒映着无尽的黑。
原来如此……这就是小瑜为什么问他关于宋诺的问题。
他声音很小,但宋诺仍是洞察了一切,她呢喃道:什么原来如此……沈澜之眸色冷而深:明天把你送出国外,永远都不要回来。
天崩地裂般,那句话像雷声一样一环一环击打她脆弱的身体!明明前一秒还是平静温和的,下一秒却直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宋诺张着干涩的嘴,眼睛瞪大,想说些什么,却根本说不出话。
为什么……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她像发疯般的上前抓住男人的衣角,咬着牙,眼泪不停的流。
沈澜之眉头皱了一下,手臂一下摆脱了她。
再这样停掉所有生活费!宋诺手指缩了缩,哀求道:哥哥不要把我送去国外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逾矩,求求哥哥了!沈澜之掀起眼皮看了她一下,两个选择,第一,去国外,永远都不要回来,生活费全包。
否则……自生自灭!看在祖母的份上,可保她后半生无后顾之忧。
但如果不听……宋诺惨白着脸缩了缩,她苍白的笑了笑:我答应,我答应……她不想再过那种山沟里捡破烂的生活。
但沈澜之,她也不会放弃!永远!*回去的路上,沈澜之接到了陆绎时的电话。
什么事。
陆绎时:四爷,沈廷之已经被苛·李维斯带到了米国。
沈澜之墨般的瞳眸闪烁了下,Fiona的儿子?陆绎时:没错,他是个变态,听说家里的地下室关了六个女人,有一个…还是宁小姐的死对头,潘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