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琳回去的时候,沈澜之还在房间里。
她朝沈澜之扯了扯笑,算是礼貌。
宁瑜却发现了不对,她给沈澜之使了个眼色,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她们两人。
周锦琳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眼眶通红,瞳孔木僵的看着前方,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
宁瑜也躺上床,一点点朝她单薄的背靠近,最后一把抱住瘦小的她。
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宁瑜要心疼死了。
可这温暖的一抱,却直接让周锦琳心中紧绷的那条防线瞬间崩塌,溃不成军。
她大颗晶莹痛苦的泪流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无限蔓延。
最后哭到整个枕头都是湿的,手都发抖。
宁瑜第一次见周锦琳这样的绝望和哭泣。
看着她哭,宁瑜眼中的泪也像止不住似的,天花板亮的灯也成了虚点。
她最希望周锦琳能找到疼她爱她的人,可她在感情上一直不顺。
外表乐观,像个小太阳,内心却比谁都敏感。
宁瑜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结局。
吵架、冷战、亦或是分手。
但宁瑜没想到,他们两人的情况比这些更严重。
她十分悲愤,她虽猜到骆斯尧德行不好,但没想到他居然在谈恋爱期间就和准备离婚的初恋搞在一起。
推掉了国内一个非常重要的案子去了米国,只为了初恋女友。
我怎么能和她比啊。
周锦琳哽咽道。
宁瑜搂紧了她:不许胡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骆斯尧那个臭傻逼是没眼光!人渣!周锦琳被她的话逗笑了,但眼眶包不住的泪花也随之溢出。
宁瑜用纸巾帮她擦掉眼睑的泪,琳琳,明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我们不要想男人了,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周锦琳笑着摇了摇头:明天你还要参加茶话会呢,而且沈澜之还在这里,我明天还是回云城吧。
只要她在这里,她就会想起无数关于他的记忆,痛不欲生。
那么多离开的方式,他选择了最残忍的一种。
宁瑜摇了摇头:没事的琳琳,茶话会我可以不去,沈澜之……说起沈澜之,宁瑜突然想到他和骆斯尧是好朋友。
周锦琳打断了她,吸了吸鼻子:我明天回去,我想计划计划,出去旅游散心。
宁瑜看了她几眼:需要我陪你吗。
周锦琳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看看。
有些事,只有自己才能想明白。
把周锦琳送到机场后,宁瑜去了沈澜之的房间。
在听宁瑜说完整个过程后,沈澜之双眉紧拧,眸色冷而深。
最后憋出八个字:我不会这样对瑜瑜。
宁瑜倒吸了口凉气,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骆斯尧,他不是人!沈澜之语气顿了顿,他确实不是人,所以,对于你朋友的遭遇,我感到难过。
宁瑜叹了口气,要不是锦琳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我都想直接去骂他打他一顿。
沈澜之点头,但没说话。
或许是周锦琳的原因,宁瑜这几天心情也不是很好。
所以在茶话会上,她有时候也心不在焉的。
宁小姐,你怎么看?Fiona笑着看她道。
宁瑜迅速反应过来,端出标准的微笑:我认为拓丝的森海系列很有复古气息,珍珠和波点都充分体现,俏皮又不失优雅,又能搭配日常穿搭。
Fiona微笑着点头,又转而和旁边的设计师交流。
宁瑜有些想上厕所,她起身礼貌点头:失陪。
Fiona家的别墅很大,处处都充斥着艺术家的气息,雕塑、画像、壁画、珠宝,每一寸都写满灵感。
就在进入厕所的时候,宁瑜突然被画廊的一幅长画吸引。
她复古绿色飘然长裙随着风吹起,亮面的材质更衬得她像古城堡的仙子。
宁瑜定神看着那幅突兀的画。
那幅长达五米的画中,宁瑜仔细数了数,一共有七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有一个女人。
但很奇怪,每个女人都是狰狞的,落魄的,像被束缚自由的傀儡。
而最后一个笼子,宁瑜走近看了看,那画料像是新加的。
再掀起眼皮看了眼笼子,笼子里……似乎并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缺了腿的男人!她顿时生了一身冷汗,踉跄的往后退了退。
再看过去的时候,这才发现,画的下半部分有一个座椅,面具男人正叠交着双腿朝七个笼子里的人笑!宁瑜心里蓦地惊了一瞬,这样的画风压抑而反人性。
她很难想象,作者在创作的时候精神状态是怎样的。
宁瑜双腿有些发软,逃离的时候都是扶着墙走的,厕所也忘了去。
自她走后,转角处出来一个戴面具的男人,他气定神闲的迈着慵懒的步子走到那幅画前,饶有兴致的摸着下巴观赏。
又看了看走廊的尽头,蓝色的瞳眸放出光。
整个茶话会下来,宁瑜有些仓促和心神不宁,脑海中总是想着那幅画。
临走前她跟着去了地下停车场,把设计师们一个个送走。
由于她没有开车来,她成了最后一个离开的。
正往前走着,耳畔传来一阵细微的尖叫声,如果不细听,根本听不到。
她脑海中突然就呈现出了那幅压抑的画。
宁瑜瞳孔放大,瞬间回过头,观察着四周。
白天的阳光很旺盛,却照不到地下停车场的阴沉。
四处寻找了许久,她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前面Fiona发现宁瑜没有跟上来,回过头看她:宁小姐,怎么了?宁瑜快步走过去,飘渺的裙子也随之拂过,她眸色闪了闪,微笑道:没什么,我刚刚…好像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Fiona疑惑看向四周:没有啊,我没有听到。
宁瑜深吸了几口气,可能是我听错了,我们……还未说完,宁瑜又听到那阵极小却崩溃的尖叫声,她嘴角的笑僵住,迅速而紧张的朝Fiona说道:就是这个声音!听到了吗?。